从不许身边他和孩子们与她生疏,总喜欢将他们留在身边瞧着看着,才能踏实。
想必对女儿的心思也是一样,觉得这孩子不够亲近,故而生了怒。
“父亲可想过,母亲有一事做得怪?”
萧云灼笑着看他。
萧镇关眉头轻皱。
“大哥得知我要做法时,先是拦着,后我再三保证不会叨扰祖母,他才放手;您知道我做法,也着急忙慌地从军营赶回来,生怕我害了祖母……那母亲呢?”
萧云灼毫不客气的挑拨,“她明知我要做这等‘荒唐’的事情,却不闻不问,如此表现怎是担心祖母的样子?可她偏偏又给你去了信,责怪我乱来……如此行径,我看得通,父亲看得通吗?”
萧镇关心头一震。
女儿的意思是,姜氏孝顺老太太是假,所以没拦着她动手,甚至没准还等着她将老太太折腾死?
而姜氏对女儿的厌恶也是真,所以才巴巴地送信谴责?
“我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信您也能通一点,通了,就不要要求我做个孝顺女儿,若凡事都要与她说明白,我怕自己的嘴皮子能磨出火星子来。”
萧云灼冷笑了一声。
说完,她站了起来,不想与父亲多言。
父亲对她就算有关怀又如何?他们夫妻恩爱多年,姜氏还是她生身母亲,他可会相信,姜氏会亲手扔掉亲生孩子?
就算信了,下一步呢?
撕破了脸皮,萧镇关是怪姜氏狠毒,还是怪她这个女儿记恨往事?就算不责怪她揭开真相,只怕也要让她退让一步,训斥姜氏几句,再让她不要计较!
为人子女的,从来都只有退让的份儿!
他们是一家子,而她,终归是半道上回来的,自是不能妄图凭借三言两语,便让这家中坚固的关系分崩离析!
当然,她这人,从不愿意自己吞下委屈,有些事儿,她必然要提起来的,只是时机未到。
萧云灼的冷漠来得很快,萧镇关都心中一凉。
“女儿言母亲不是,在旁人看来,应是有错的,所以自请去祠堂跪着,爹,没问题吧?”
萧云灼回头又问了一声。
她这爹爹是个看似冷漠,却有些心软的人。
有才却志气难疏。
这世上的多数人,想要扬名立万、想要功名利禄,就要有一颗足够坚硬的心,非是对自己够硬,而是对所有人,她爹过于重情,被妻儿责任禁锢在京城,便不能再妄想前途光明。
若这一生都不能放手一搏,那想要恢复曾祖时的荣耀,如同白日做梦。
萧镇关这回没拦着她:“看你瘦得厉害,就不要跪太久了,戌时之前,与那二人一道回来,陪为父吃顿晚膳。”
萧云灼并未拒绝,高高兴兴地走了。
看着她轻松的背影,萧镇关却无比沉重。
女儿有些话说得古怪,但无疑是个聪明的,对姜氏的评价,也不算有错。
他记得自己还未谋职缺的时候,姜氏便时常暗自神伤,她身边嬷嬷告诉他,是因为老太太磋磨之故,说老太太不许姜氏见愈儿,还嫌姜氏才德粗浅……姜氏不忍他忧心,所以不在他面前多言。
文愈被老太太教养是事实,他对妻子也有些愧疚之心,所以那时候多以安抚她为主……
当然,他也不信母亲是那等恶人,所以那几年,实在是左右为难,后来母亲不愿多见姜氏,慢慢才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