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今的成德,究竟算不算是大唐治下呢?
想不了那么多了。
甭管见没见过李存孝这位英雄哥,王德明对自家手下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声招呼,全体起立,上马赶紧走人。
轮流挖了一夜土方,也该歇歇了。
再说,不让唐军跟着,这不也是为了跑起来果断么?
真以为王将军是公忠体国,要为大唐复兴抛头颅洒热血了?那不是笑话嘛。
成德兵跑得飞快,等王彦章赶到壕沟附近时,王明德早就蹿得没影喽。
但是地上深、宽都有半丈的这条沟着实让王彦章难过。
要说这样的小沟跃马可过,可是粮车就断然过不来啦。
王铁枪早看清了辽贼的心肝脾肺肾,贼子用心歹毒啊。
段凝姗姗来迟,够头看看王彦章双眉紧锁,一拱手道:“王帅,可是有何不解之处?”
不好意思,段某人就没看出来这有什么危险,看王铁枪一脸严肃,他是真的不解。
王彦章耐着性子道:“辽贼欲迫我决战。今日虽退,彼必不死心。只怕夜里又来。今夜不来,明日亦来。城中粮械虽众,也不能断了补给。说不得,这几日要与辽贼做下一场,灭一灭辽贼气焰方可。”
能战,而后能守。王老将军颇得兵法奥义。
段凝闻言,也颇有同感地说:“之前在汴京某还不知前面困难,如今方知王帅辛苦。兖州乃汴京东门,任城万不可失。我观辽贼日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王帅信得过段某,我愿往汴京一行,为王帅再多讨些兵马钱粮回来。”
刚刚下城时王彦章并没有安排这厮过来,结果段凝不但自己来了,此刻还主动请缨要为他分忧。
多少就有点意外。
王彦章当然希望得到更多的兵力与粮械。打仗就怕打成添油,若上次在瑕丘城下自己不是一万兵而是有二万或者三万,说不定李老三的脑袋都被他拧下来打马球了。后来天子倒是给他增了兵,可惜战机已失啊。
到而今,辽贼又在徐徐增兵,并且辽贼始终掌握着主动,他与刘鄩如此支撑,总有疏漏的一天。
最好还是调集大军过来,一举逼退辽贼。
至少,若能把他们挤回河北去就更好。
王彦章遂道:“如此,便有劳段公了。”
……
再次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也表不了几枝喽。
说最近郑守义在行营的日子比较清闲。
管钱管粮,这都不是他的长项。哪怕最近他也喜欢听些账目数字,但终究只能停留在喜欢听的层次。真让他郑老二如李老三那样投入进去,今天问问屯田,明天看看打铁,他是无论如何无法做到。
郑守义的主要工作还是配合李老三规划军事。
当然,细活都有司马、参军们做。
在唐军,从国初就有一套完整的参谋制度传承至今。由军司马、参军们组成的参谋团,负责行军方案与作战方案的拟定与计算。有事,则由他们将几份方案报给主将,由主将定夺。
所以,每日都有几套方案报来,由郑二和李三斟酌,选择,决定。
当然,郑二与李三各有偏重。
因为要兼顾瑕丘与任城两处战场,李老三自己顶在任城前线,郑守义更多是关注瑕丘的刘鄩。既然李老三打算用挖沟逼得王彦章出战,当然也要防备刘鄩从城里摸出来背刺。
老小子刺客出身,干惯了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
今天跟随郑守义来瑕丘城下转悠的,除了自家的卫队就是铁骑军二千骑。
扫剌李绍威将军要说年齿与郑某人相仿,可能是受了塞内风水滋养,更主要是没有郑守义的一头白,看起来反倒比郑守义靓丽许多。
说起来,这黑厮都是李绍威将军的好妹婿了。
听说亲妹妹给这厮生了两个崽子,还都是儿子好像,正在河西茁壮成长。从前那个族妹的儿子,叫什么郑虎的,据说已在河西担当重任了。
再说跟妹妹分了家,扫剌也觉着与有荣焉。
亲戚嘛,就要多多走动。
奚人,搭上大唐的这架战车,也算是原地起飞喽。
大哥在山北,妹妹去河西,李绍威的部众则尽已内迁。
愿意留在草原的部人跟了妹妹去河西,愿意入塞的,均已放弃了草场,由唐王在塞内他们分了耕地与荒滩。
人各有志,李绍威将军早就决心做个彻彻底底的唐人喽。
不过,入塞以后老小子也现个问题。
他李某人虽然在新朝也算地位不低,可是他儿子也多,自己都数不过来了,按照唐王定下的规矩,只能一子袭爵。
对,李绍威将军也封爵了,云中侯,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