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守义在中原,在山北,在定难军,他在很多地方打过仗,也进过许多城市。
箪食壶浆的把戏谁没玩过,但是,那也就是个把戏。
管你李大郎还是郑老二,武夫进城,傻子才会欢呼。
没曾想,在这边僻的河西,在这座回鹘王城,郑守义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百姓对他们这些武夫的爱护与拥戴。
那是发自肺腑的爱戴。
哦,刚到山北攻破柳城时,或者也曾有过这个场面。可惜他郑某人在后队,大李子入城时他不在。
后来刘仁恭坏事,他跟着大李力挽狂澜,奏凯入城,彼时,幽州父老倒也是真心欢迎他们。
但是,纵然是幽州父老的热情,也比不得这删丹城里的万一。
李老三总说,除了财帛子女,军人要有荣誉感。
郑守义其实从来听不进去,也不明白什么叫做荣誉感。
他为李大卖命,李大信他用他。
他善待士卒,军士尊他敬他。
在自己的方镇,他也能使民以时,不残民害民,百姓对他也算拥戴。
他奋斗一生,从一个市井屠子做到一镇节帅,成为陇右道行军大总管,枢密副使,还有个做宰相的明天。他是很得意,但什么叫做荣誉感?郑守义就没什么感触,他总觉着那是李老三的胡扯蛋。
今天,今夜。
在河西,在甘州,在乌母主的王城。
郑守义终于感受到了。
难道,这就是荣誉感?武夫的荣誉感?
很久以前,小白脸就说,在塞内杀来杀去没意思,要干,就要驰骋塞外,就得威扬异域。小刘笑话李三是闲得蛋疼,郑二也觉这小白脸鬼扯。
塞外苦寒,不在中原花花世界享福,跑出来吃砂子图个卵子?
今天,在甘州,在乌母主的王城,郑守义终于懂了。
当初从军,他只是想要刀口搏富贵。
也算是老天眷顾,竟真做了节度使。
其实这些年杀来杀去,郑守义多少也曾迷茫,尤其在他做了节度使以后,就经常搞不清楚,继续杀下去究竟图个什么。
他仿佛就是被命运,被这时代的洪流裹挟,向前,向前。
儿子死了,他想报仇,他想泄愤。
如今乌母主已经溃败,他又该何去何从?
直到此刻,郑守义终于不再迷茫。
面对这一张张激动的面容,感受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郑守义不自觉地张开了双臂,好像要将这个世界揽在怀里,一如某一日的李老三。
武者,非止杀戮也。
当使子有所育,老有所依,壮有所用,男子皆丈夫,女子无欺凌,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此,我心中之武也。
愿为此武夫,以我一腔血,三尺剑,守护大唐万家灯火。
我当以此三尺剑,守护这大唐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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