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须宇炎这么说,内瑟斯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他明白好友的意思——曾经帝国繁盛之时,自己和卡尔亚陛下意见相左,总有自己的想法,但现在帝国衰落,自己却成为了裱糊匠……
这的确颇为讽刺。
“总有些事情,要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明白。”
内瑟斯最终只能无奈地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别说是寡淡了,就算是苦的,有毒的,该喝也得喝啊!”
“怎么,和我这个不祥之人见面,如饮毒酒?”
“当然不是。”
内瑟斯摆了摆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现在的阿兹尔陛下是一位真正英明强干的人,他本人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和我说过,希望昔日的飞升者能回到恕瑞玛来……”
“这种没有营养的老生常谈还是就此打住吧。”
须宇炎打断了内瑟斯的话头,“你应该知道,当初太阳神教的建立,就是因为帝国早已经不是我们所期待的那个帝国——这不是出于私人矛盾。”
“但是阿兹尔不一样。”
内瑟斯认真道,“虽然很多人说他酷似卡尔亚陛下,但在我看来,他比卡尔亚陛下多了三分果敢。”
“那少了什么呢?”
须宇炎再次咧了咧嘴,“忠贞?胸怀?还是智慧。”
“也许都有吧。”
内瑟斯坦然道,“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和卡尔亚陛下相比较,阿兹尔陛下才刚刚成年,如果你们愿意回来,那帝国将真正迎来转机……”
“我们不会回来。”
须宇炎没有给内瑟斯太多遐想的空间,“这样一个到处是奴隶,决定了一切的恕瑞玛帝国,并不是我们所渴望的帝国。”
内瑟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阿兹尔已经提出了解放奴隶的构想,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我们也回不来。”
须宇炎继续道,“暗裔不是飞升者,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在低语中迷失自我,然后成为一个艾卡西亚那般的怪物,相较于重新行走在阳光之下,我更愿意待在阴暗的墓穴里长眠。”
内瑟斯沉默了。
“这次醒来,主要就是回来看看,看一眼现在的帝国,虽然这个庆典多少少点意思,就像是杯里寡淡的酒水一样,但至少也可以装点我所剩不多的记忆空间。”
须宇炎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了,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呢,转交给那位阿兹尔陛下吧。”
说话间,须宇炎在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我们的吊坠,都交给你了。”
说着,他将包裹摆在了桌上,似乎等待着内瑟斯将其收起来。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内瑟斯并未伸手,只是双眼直直地盯着须宇炎,“这些吊坠是千年之前和千神之墙一起铸造的,拿着他们,你们就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从来都不在这。”
须宇炎摆了摆手,“我们已经找到了一条全新的路,这条路的终点不是恕瑞玛城,但却是恕瑞玛。”
说着,须宇炎干脆拿起了酒壶,掀开了盖子之后吨吨吨将残酒一饮而尽,然后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馆。
只剩下内瑟斯一个人怔怔地看着桌上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