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夏下班回来,看到礼红姐弟团聚,不禁感慨:“几十年了,还能姐弟重逢,真不容易。”
他竟比礼红还要快活,张罗着去了沈阳最具风味的老边饺子馆,与小弟同饮。
那日,丙夏喝高了,回家后对礼红说起酒话来:“你们姐弟团圆了,我倒也想有个亲弟弟,可惜不可能了。有个亲妹妹,却又只能当闺女待。”
吓得礼红差点想拿破抹布堵他的嘴。幸好念竹不在,否则,岂不惹出麻烦?礼红责备丈夫道:“以后不许乱讲话,你说念竹是你妹妹,那我成你什么了?”
丙夏嘻笑着:“你忘了,在武穴城的时候,你不是一直让我叫你妈妈吗?”
小弟在沈阳治愈了落枕,又与姐夫游玩几日,便返回了香港。在这期间,小弟与丙夏处得竟比礼红还亲,分手时,二人依依难舍,都流了泪。
两年后的一个春天,丙夏到南京参加全国医疗会议。在宾馆大厅里,会务组工作人员请与会代表签到,丙夏在签到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并领取了房间钥匙。
与他同住一个房间的也是来自辽宁的代表,可那位代表是乘火车来的,目前还在途中。八十年代中期,乘飞机也是有级别要求的,丙夏虽不是领导干部,但他的级别却不低,因为丙夏毕竟是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老干部。
丙夏进了房间,一个人待着便觉冷清,正在洗洗涮涮时,突然响起敲门声,他以为是服务人员,便说了声:“请进!”
门开时,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丙夏觉得此人有些面善,却分明没见过。那人冲丙夏一笑,十分客气道:“请问杨丙夏大夫是住在这里吗?”
丙夏也不知此人为何要找他,便应道:“我就是杨丙夏,您是哪位?”
那人便自我介绍道:“我是长春来的会议代表,在会务组签到簿上看到了您的大名,知道您住在这个房间,我就找来了。”
丙夏只当他是来认老乡的,便与那人热情握手,笑道:“噢,咱们都是东北那疙瘩来的,请问您贵姓,是哪个医院的?”
那人却问丙夏:“杨大夫,您老家是东北的吗?”
丙夏答道:“那倒不是,我是湖北人。”
那人眼睛便亮了起来,急切地问道:“杨大夫,您可知道杨大洼这个地方?您可知道苏水娥这个人?”
丙夏被他问蒙了,张口结舌道:“你……你么样晓得我屋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