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稀乎乎的大粪便窜出来,将半边墙面喷得一塌糊涂。这且不说,自己的裤裆也兜住了估计一斤多稀粪汤子。
次日傍晚,丙夏又是吃了两个饭团,权当过夜,他的腹泻已愈。当然,老辉一回到腰山,便妙手回春,几付药之后,无论男女,肚子就都没毛病了。丙夏看天色还亮着,就拿起竹扁担,要去挑水。
老辉说:“等一下,等一下子,莫急,天还冒黑呢。”
丙夏就不解了:“挑水不就要趁天亮吗,等到天黑了再去挑水,看不清道路,打一跤么样办沙?”
老辉便说:“你听我的,天黑了,我提着马灯给你照亮总该行了吧?今夜来腰山的鬼子几多,我怕你现在出去,那些没得到女俘的鬼子会欺负你。”
丙夏愤愤道:“他们敢碰我,老子就用大扁担跟他们拼了,也好为我丙海哥报仇!”
现在,丙夏已经将丙海看成是英雄了。在红狼糟蹋加代时,他丙夏没敢吭声,可丙海却冲了出来,且死得轰轰烈烈,像个男子汉的样。相比之下,自家多窝囊,实在像个和尚的莫罗,没个屌用。
可说归说,丙夏还是听从了父亲的,没有出去挑水。不过,他从木窗的缝隙中看到,加代又一次次被不同的鬼子带走,心里便既难过,又闹腾。
天终于黑了,老辉父子出了柴房门,老辉说:“丙夏,你是细伢儿,眼神好,看看对面狐山上有没有火光?”
丙夏便向狐山巴望,叫道:“爷,真的有火光呢,是两支!莫非村里有人上狐山打豺狗了?”
老辉说:“我也看到火光了。”
接着又自语起来,“他们真来了。可是今夜不行,腰山上鬼子太多了,没的办法动手啊。”
丙夏问:“你在说么事沙?”
老辉说:“我没说么事,我们去挑水吧。”
说完,他点亮了马灯,一路走向池塘,边走边摇晃着马灯。
丙夏是个机灵的孩子,老辉的心事怎能瞒过他,丙夏紧随在老辉身后,说道:“爷,你有么事就告诉我,我是你儿子沙,是不是有人要来救我们和那些国军姐儿?”
老辉便无法再隐瞒了,他很严肃地点着头:“伢儿,听好,这事情只能藏在心里,对谁也不能说,到时候,我叫你做么事,你就做么事,千万不能乱来。”
丙夏眼睛就放出光彩来,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但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和激动。他早就在盼着这一天了,加代终于可以逃出苦海了。他说话声音都在颤抖:“爷……你真有本事……在哪里讨的救兵?他们能打过鬼子吗?鬼子可是连武汉都打下来了哩。”
父子二人将马灯放在池塘岸边,舀着水,老辉说:“伢儿,你不晓得,那天,我给鬼子按摩,听那个鬼子军官说,日本跟中国打仗以来,已经死伤快五十万人了。你想,日本才几多大?还没个莫罗大哩,它还能有几多五十万?再借给它几万莫罗,他也生不出几多人来。占了武汉,他们兵力就不够了,就要丢掉腰山。到时候,我们这里不又是中国人的地盘了吗?”
老辉说完,又举起马灯,摇晃几下,这时,狐山上的火光就熄灭了。这正是老辉在与埋伏在狐山上的游击队联络呢。狐山上的火光,是游击队点起的火把,他们在告知老辉,游击队已经来了,并做好了袭击腰山的准备。老辉点亮马灯,就是在通知游击队,今夜山上有很多鬼子,不可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