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掏出抱纸巾,说:我自己来擦。
我体贴地说:不,让我替你擦。
她扬起头,我眼角也有泪痕,她替我抹了。
抹过泪,仍不放开她。
我必须趁现在给她一吻,那是机场迎送亲人的礼仪。
而我觉得不必问过她,可否吻她,就捧着起的臀儿,把她的嘴唇凑过来,出奇不意的来个湿吻。
妈妈不防有此,我吻下去时,眼睛张开。
及至我们的鼻子碰鼻子,嘴唇相接时,眼眸才闪避我的直视,不知所措地合上。
她不敢动,任我吸吮,她嘴里有家乡腌制凉果的甘草气味。
良久,她的唇片由冰冷转为温热,湿润。
我贪图着这美妙无边的感觉,直至妈轻轻地挣脱我揽着她的手,垂下头,以手背揩去留在嘴唇的津液。
我说:饿了晚?要吃点东西吗?在飞机上吃过了。
回家吧。
让我替你拉行李拉,跟着我走。
这个机场太大,人多,你不懂英语,会迷路的。
我们和老乡父子挥了挥手,我就牵起她的手,踏出机场。
妈妈四处张望,不时用手背揩抺嘴角,那个湿吻的感觉该还留在她唇上。
她从没离开过家门,美国大都会的机场的气派,对一个长住在小镇的中国妇人是个很大的震撼。
她的手,在我的手中,给我轻轻拿捏着。
这是干活的手,这双手曾把我拉扯大。
初而,我牵住的她那手好像不属于她的,惘然地随着我的步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