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身形象面前,再高的学历也是胡闹,况且这二埋汰的人品早就像他的气质一样——臭了大街了!
不过沈非却虚按了一下双手,仍然乐乐呵呵道:“二埋汰,我不以貌取人,也不追究过往,你若是打量得干净利索,递上一个亲手所写的个人简历,我不妨考虑一下,你自己斟酌。”
沈二埋汰眼睛咕噜咕噜直转,寻思着沈非这话的意思,过了半晌,觉得不像是逗他玩儿,倒是觉得可行,于是铿然道:“二兄弟,你这话当真?”
沈非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是看二哥你,是不是君子了!”
沈二埋汰思虑几息,昂然道:“当得!酉时必将简历投来!”
说罢,转身而去,带走了一圈臭不可闻。
待得这个祸害离去,应聘的队伍又恢复了轻松,终于轮到沈永福了。
沈永福深吸一口气,随着一个安保队员进了院子。
招聘不像他想得那么严肃,几个破桌子,桌前坐的人大部分他都认识,大家简单打了招呼,有个不认识的锦衣华服的小子问了问他是否识字,便不再多话。
里正老头点了点头,陈浩就在一个大本子上记录下来沈永福的名字,和和气气的说明天下午来看榜。
从头至尾没有半盏茶功夫,这让沈永福有点忐忑。
……
招聘会轰轰烈烈的召开,轰轰烈烈的结束。
到了晚间,奔波霸车业的高层挑灯商议,基本上选中了大概人选,绝大多数都是参加了北山渠修建的小伙子,终究是乡里乡亲,还一起奋战了十来天的工友,彼此脾气秉性摸得七七八八,倒没有太大的异议。
只是这账房先生尚无优选,赵磊提议,回去求他老爹赵员外,借调一个资深账房,暂时过渡。
大家七嘴八舌的正在热议,堪堪到了酉时,一位不之客来访。
待得小保安带了此人进来,众人均是一愣——这是谁啊?
但见此君一身飘逸若雪的白色布袍,乌似墨,面容隽秀,眼眸明亮若星,朱丹红唇微微勾起,好似火莲无声绽放,身上飘出若有若无的淡淡熏香,沈非耸了耸鼻子,古龙水的味道。
若不是手中轻轻摇晃的那把蒲扇出卖了他,当真是一派风流模样,气度不凡。
沈!二!埋!汰!
众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沈二埋汰不卑不亢,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与沈非,开口言道:“二弟,愚兄践行诺言,个人简历在此,还请诸位过目,给愚兄一个机会!”
这一番骚操作,立马给沈非雷的外焦里嫩……
开会的车业高管通通呆愣——这特么的是沈二埋汰?
沈非颤颤巍巍的翻开那个人简历才现,原来更震惊的在后面!
蝇头小楷端正无比,措辞沉稳,不卑不亢。
【清江府沈氏,名家辉,字迈台,生于前朝永宁三年七月初八,年至十五,于县府二试,侥幸得童生之遇。】
【至定乾十五年,家逢难,乃不得学,遂弃文,自此不得志也,郁闷而废,于乡中未有青眼者,众皆鄙,是以残罐瓦碎,终不起。】
【颓其数年,实不堪也,落魄无穷,陋室冷衾,虱蚤为伴,惰而不劳,驱虫逗禽,玩世不恭,唯思自惭形秽,命必若此,今生唯耳。】
【然,乡奔波霸之招,俸甚丰,业之伟,观之乃万秋基业之像,辉甚慕之,厚颜求与之驰袤原,同荣辱,共进退,运至奔波霸之遇,敢为矢志效毛遂,孟尝尚有鸡鸣狗盗,吾自粗鄙,得遇明主,自当刮腹湔肠,洗心革面,但求君侧目,以偿夙愿。】
【吾十年寒窗,无甚长,与算学一途,自诩有小得,存除结册、进缴存该,了然于胸,吾三尺薄命,自知亦非名驹,才能不及贤人远矣,此往日心迹,安敢不尽言哉?】
……
这封自荐信看的沈非目瞪口呆,这二埋汰是特么的扮猪吃虎来的吧?
本是一个村里人人喊打的懒汉,却万万想不到有如此文采,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厮是特么个会计!
这回把沈非和奔波霸车业一众高管集体整不会了!
整个屋子内静默了半柱香。
沈非终于干咳一声打破沉默:“内个……二埋……二哥,你看是否方便明天上午在过来一趟?咱们……细致聊聊?”
沈二埋汰微微一笑,攥着蒲扇双手一揖:“二叔、贤弟,几位,我知道你们要讨论的问题,无非两点,其一、鄙人声名狼藉,龌龊不堪,加入奔波霸麾下恐遭人诟病,二则,鄙人所言存除结册、进缴存该之长,诸君皆心中存疑……”
赵磊久闻二埋汰大名,当即举手道:“不不不,二埋汰,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