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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南河寨虽然离清江府城不远,但哪里见过这虎狼之师?登时关门闭户,躲在屋里瑟瑟抖。
沈家也一样,不知道生了什么,正惶惶然之际,一队官兵一脚踹开柴门,一拥而入,明晃晃的军刀闪着寒光,刺得人眼花。后面跟了一群手持钢刀或水火棍的当差衙役,跟伪军似的,狐假虎威。
村里的里正老头一路小跑紧随其后跑了过来,招着手气喘吁吁喊:“军爷,军爷……”
像极了日本翻译官。
当先的军官也不管里正的招呼,手持利剑,指着院子里的沈家一家老小喝道:“尔等听着,本官奉旨捉拿朝廷要犯,村中各户都要搜查,如有藏匿或反抗者,格杀勿论,给我搜!”
沈家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口,这群如狼似虎的官兵衙役一阵搜查,房倒屋塌倒不至于,一番狼藉总是免不了的。
沈非见状急忙上前,一边作揖一边阻拦道:“这位将军,文明执法,文明执法。”
这位军官也是个明白事儿的主儿,见到沈非一身秀才装扮,居然抱拳行礼,客气道:“原来是位茂才相公,在下鲁莽了,只是皇命在身,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沈非本以为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没想到这个军官还挺好说话,于是也有样学样的拱手道:“理解理解,我们都是良民,世代在此居住,不曾见到什么朝廷要犯,我们一定配合执法,还望将军手下留情。”
那军官拱手道:“好说好说,弟兄们,这是读书人的家,都那个……什么来着?”
沈非捧哏:“文明执法。”
那军官踹了一脚正拿着水火棍捅咕鸡窝的伪军,哈哈一笑道:“都特么的文明执法。”
沈非寻思,此处应该递根烟应景儿……
……
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
官兵一无所获,轰然退去祸祸别的乡亲家了,小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一家人面面相觑,无所适从。
沈非叹了口气,回屋对叶昭娘道:“饭好了吗?”
叶昭娘和大嫂从恐惧中回过神,机械的点点头道:“马上,马上。”
心中却是对自家相公敬了几分——还是秀才牛,凶神恶煞似的官兵都对自家相公礼让有加,这又让她颇有些得意起来。
厨房里窄,沈非又回到院子,来安慰一下沈老爹和沈老娘,其实这老两口还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搁到现代是正当年,古时候结婚早,再加上农村人也不懂得保养,看上去像是六十多的老头老太太。
饭是秫米饭,菜是野菜放了两片肉,院子里的菜蔬还没成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只是拔了几棵青葱蘸酱吃了,不过——有肉就是过年级别的待遇。
这是沾了沈非受伤的光,改善了伙食,可是这伙食实在是让沈非食不下咽,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人吃的嘛!可是当着一家人的面也不好表现出不满,只是随便吃了几口,谎称没胃口就撂了筷子。
相反一家人倒是欢天喜地,这不是吃到肉了嘛!
……
初夏的南河寨一片生机盎然,正是农民整地播种的时节,村民们望着地里绿油油的小苗,满眼的希望,村里人都盼着今年有个好年景,交了公粮还能有些余粮,换些许个铜板,兴许还能切上半斤猪肉,扯几尺布给家里人做几身衣服哩。
可是这一切随着一拨又一拨官兵的到来破灭了,接连几天,官兵天天搜查,海捕文书恨不得贴到每家每户的大门上了,大队的骑兵把田里践踏的惨不忍睹,刚冒头的幼苗无一幸免,里正沈老头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这日,里正觉得村子实在是经不起再折腾了,便急火火的到沈非家里,拉着他去尹老夫子那讨个主意。
尹老夫子去探望过沈非一次,见他并无大碍,兵荒马乱的便没再来,恩师来探望让沈非觉得过意不去,便踅摸着带点什么礼物去村东头探望尹夫子。
屋里屋外转了一圈,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沈非叹了口气,家徒四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