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来头?”
举起酒杯,她浅浅一笑,眸中尽是释然,“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殷都的公主便是我的前世,而如今我也只不过是个没能转世投胎的孤魂野鬼罢了,借着人家的身子,刚好能有个机会罢了。”
总算是说出来了。
沈星月觉得,独孤陈此人既有天道龙气的庇护,又几次三番与她有交集,说不定他就是她命中该出现的人,既然如此,再隐瞒下去也不是明智之举,再说了种种缘由,他大致也能猜出来了。
沈星月看向他,果然,他的脸上除了了然并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
“王妃好能耐。”
转着酒杯,眼珠被酒液侵染的更加明亮,她笑,“殿下也好能耐,难道就不怕我这孤魂野鬼杀了你吗?”
青年笑了一声,说的笃定,“当然不怕,毕竟我是百里辰。能知道你殷瑶秘密的人,除了本王还能有几个人呢?这世上能记得殷瑶和殷氏的人寥寥无几。”
是了,死去不是最可怕的,遗忘才是。遗忘掉这世上本还有个叫殷瑶的公主和殷朝的存在。那这世上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有着所有的记忆了?
“殿下是个好人。”
而她,不杀好人。
——
京城,广平街。
过了花灯节,自年关以来的热闹气氛终于渐渐消散了,加上西北边疆频频传来捷报,京城到底是喜悦多一点的。
清渠愁眉苦脸的坐在锦杌子上,一个人哀天叹地。茵茵终于看不下去了,提着裙子从堂屋出来,笑吟吟的坐在她身边,善解人意道,“清渠姑娘这是想沈姑娘了?”
沈星月一去没了消息,一封家书都不曾来过,可愁煞人也。
清渠满脸苦闷,“姑娘去了西北,而眼下西北战报频频,怎么找也该回来了不是?”
这怎么一去就没了消息了呢。
茵茵是个明白人,就算沈星月从来不曾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但能次次来贵乐坊且使了手段救了哥哥出来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这次又在西北战乱的时候去了边疆,说不定是京中什么厉害的大人物。
“西北正乱着,此时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清渠姑娘该看开一些,素桃姑娘跟在沈姑娘身边,出不了事的。”
清渠一听更烦了,姑娘那性子不写家书倒是还说得过去,那素桃呢?这么久了居然连个信也没有,不过姑娘跟着大军,军中又有王爷坐镇,想来是出不了什么大问题的,这般想着,眉头自然而然也就散开了。
“哎——”
又是一声叹。
清渠讶然的盯着茵茵,道,“你又是为何叹气?”
痩弱的姑娘抱住自己的膝头,闷闷道,“哥哥要将我送走,一想到分别徒增伤感而已。”
茵茵身份特殊,刃无涯是怕茵茵留在京都迟早会出事,这才想着法子要将人送出去。谁料她还未出声安慰,门口便“砰”
的一声撞进进来个人。
是周婆婆!
“您这是怎么了?”
茵茵两三步迎上去,瞧见的便是一张老泪纵横的脸。见她急急的比划着什么,脑子一炸,只觉得像是要出事了。
她眉心一跳,看向周婆婆身后,慌乱道,“周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