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有时就像闹鬼。适应了也过得下去。
影片开始。色调很鲜亮。骄阳的黄和草木的绿,晴空下的一场葬礼,深居大宅的四口之家。前半个小时节奏都很慢,平铺直叙。我稍稍调整了坐姿,跟虞百禁贴得更紧,两个人深陷在沙里。
正当剧情演到,男主角的妹妹坚果过敏,病时喉咙肿大,阻塞气道,男主角驱车带她寻求救治时,虞百禁猛然按下暂停键:“你看那里。”
我猝不及防,条件反射地捏紧他的手。“什么?!”
“……你吓到了?”
“我是被你吓到。”
我放开他,“你想让我看哪里?”
“路边的电线杆上刻着一个符咒。”
他长按快退键,倒回去定格在某一帧,“镜头跳转得太快了。”
全仰仗杀手的动态视力。不得不说,我的脊背攀上一丝冷意:“这个符号片头就出现过。”
“主角家的墙上也有。”
“是吗?”
的确是一部“没有鬼”
的电影。基调越来越阴郁、压抑、令人不适。随着剧情抽丝剥茧,逐层递进,我已彻底沉浸其中,无法分心,食物都忘记吃;虞百禁也很沉浸,专门负责打捞被我漏网的细节,或是在一些晦涩的隐喻处停顿,两人分析揣摩一番,得出的结论往往比肉眼所见更加惊悚。
“……不是说没有鬼?”
“确实没有。”
他喝了口冰镇啤酒,“宗教系电影是这样的。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可以把结尾当成是一场集体癔症,也可以看作恶魔真的抢占了男主角的躯壳。哦,宝贝不喜欢模棱两可的东西……”
“这很明显是。”
我说,“最后那一幕。不是,再往前一点。”
“哪里?”
他把遥控器交给我,靠过来。我往前倒回了几分钟,“这里。他从阁楼上摔下来,那道闪光照到他的背上,融进了他的体内……”
“他被附身了。”
虞百禁抱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正脸,电视屏幕里,黑底白字的片尾字幕寂然滚动。他问我:“你相信这世上有恶魔吗?”
“……”
“刚出生的婴儿,就被选作祂的容器,被祂寄生而不自知,像普通人一样活着,潜伏在人群中,成为谁的孩子、谁的丈夫、谁的妻子,只是总与死亡相伴。鸽子撞死在窗户上,就会被祂剪下头颅,戴上王冠,直到某一天,仪式完成了。”
他转头,望着我,“你会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