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百禁捋了捋我有些蓄长的额,“困就睡一会儿。”
我强忍住眼眶里的热泪,“不。”
荧幕上的男女又在朗读诗句。
——是部冒险电影
——血色王冠
——一共是
——“夜色温柔”
——这是个爱情故事。
可恶的爱情片。我在心底骂了一句。我要陪他看完。
就算世界末日,地球毁灭,下一秒有人冲进录像厅用枪指着我的头,我也要陪他看完。
男人和女人来到了法国中部的一座小城。他们点了饮料,借了电话,然后琢磨着怎么付钱。他们已经被通缉了。
“没准我们俩也被通缉了。”
我低声说,“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我们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
“让他们别跟了。”
虞百禁低头亲了我一下,“我们在约会呢。”
我们从来没约过会。没挑明过,认可过彼此的关系,我竟敢大言不惭地称他是我的前男友。我失笑出来,歪头靠着他的肩膀。
“在笑什么?”
“我自己。”
“你怎么了?”
我不能否定你,切割你,作为我和这个世界仅有的一线联系。你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没什么。”
“你也有事瞒着我。”
“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
可惜,没坚持到片尾我就昏睡过去,不省人事,再醒来时,荧幕上的影片都换了一部,不是法国片,而是香港片。我身上盖着虞百禁的外套,睡得要从座椅上滑下去,两只脚都麻木,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我在哪里:一座小县城的录像厅,坐在我身边的男人是虞百禁,我的同伙,帮凶,共犯。今天是我们旅程的第七天。
“切,有多爱,才认识七天。”
影片中的女人哽咽着说,“不就是爱他的钱?你不用这么牵肠挂肚。
“谁知道,真的是好牵肠挂肚。”
黑沉的录像厅各处响起隐微的啜泣声。
“我真的好想念,好想念我老公。”
*
我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动静有点大,可能还没醒透,手和嘴都不由自主,往虞百禁脸上摸过去。
“你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