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想做的。”
“哥。”
她叫我。“那天我们都喝多了……阿百也是,走路都闭着眼,像梦游。
“他非要背你,说这是他分内的事,我生怕他把你摔了,一路都在旁边支应着,结果你拉住我的手,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你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和妈妈,一个人活下来了,很抱歉。
“我被你吓得酒都醒了,想和你说话,你也听不见似的,一直在道歉,在流眼泪。我想说没关系,可我作为活着的人,又有什么权利替她们作答?
“但是没关系,哥,活下去没有罪。”
她抱住我,额角轻微地顶着我肩窝。“死和活着都可以选,你谁都没辜负。”
那是我第一次拥抱她。手覆在她柔顺的黑上,像是怕弄疼她一样。明明她比我更坚强。
“再过几天你就不是我哥哥了。”
她顿了顿,仿佛刚才那段抒怀是一节即兴的插曲,语调重又轻快起来,“除非我结婚的时候你来当伴郎。”
“那是另外的价钱。”
音乐渐渐淡出,我俩相顾而笑。不得已将她的手转交给虞百禁的时候,我让那个笑在脸上多保留了两秒,对虞百禁说:“敢碰她你就死定了。”
“这是在吃谁的醋啊。”
他不明说,那我也不。我没再找下个舞伴,独自退到舞池外的排椅上歇息,俗话说的“坐冷板凳”
。没过一会儿,来了个看不出是男是女的陌生人邀请我跳舞,我婉拒了——我得盯梢。即使我自内心的不认为“无禁杀神”
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动手,再费尽周折,挖去如此众多目击者的眼珠。这不是他的作风。
目光所及之处,他正和容晚晴跳一节奏欢快的维也纳华尔兹,论色和个性,他俩反而更像兄妹。他会忍心对这样一个女孩下手吗?
坐在我右边的几个人身穿酒店员工制服,正边喝鸡尾酒边闲聊:“十点钟有万圣节游行,去看吗?”
“不上夜班了?”
接话的人把吸管咬得扁扁的,“哦,没错,哥们儿,咱们要倒闭了。酷,十一月就不用上班了。”
“明后天来结算工资,虽然也没多少钱。”
“谁留下来关灯锁门?猜拳吧。”
“石头剪刀布!”
两轮过后,输家出局。那人倒挂着眉毛被推来搡去,“真倒霉……”
几个人都不甚清醒地笑起来,一团和气,酒气,还有不知从何处飘来、又无处不在的“人气”
,我闻了一个多小时,听了无数欢欣的,深情的,激昂的,柔美的乐曲,那些旋律相互杂糅,将错就错,在我脑中拼凑融合,像冬天蒙着雾气的玻璃,映出现实氤氲的残影,又被一只手轻柔地、决绝地抹去。
“再跳一支舞吧。”
虞百禁来到我面前,微微俯下身。
“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他拉着我去了舞厅外的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