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的余波终于触底,须臾之后,有个惺忪的男性嗓音从几十米外值班室模样的建筑物里传了出来。
“等会儿!还没起呢!”
“不急!”
斜靠着卡车车尾的虞百禁站直了身子,爽快地答应着,从腰后拔出一柄闪着寒芒的剔骨刀,刀尖雪亮,刀身隐在右腿侧后方。武岳熬了一整夜的肿泡眼顷刻间就睁大了。
“你俩快走。”
我顾不上解释了,“剩下的不用你们管。替我妹妹谢谢你,”
我让曾汝卉把车窗升上去,“有缘再见的话,我会报答你们。”
“不是……”
“别报警也别回来。他们目标很明确,不会找你们麻烦……”
我话还没说完,尖锐的破空声自左耳边呼啸而过,再近一寸就要削掉我半个脑壳,在卡车车门上炸出一孔冒着白烟的黑洞,铁皮开花似的往外翻卷,女人惊声尖叫,我大声说:“快走!”
听着身后卡车绝尘而去的轰响,我边跑边四下环视,冷枪却没再偷袭我,想来枪手已经“被解决”
了。
值班室的门是被一只染血的手卡住的。我弯下腰,先把那只手里的枪卸了,弹夹里还剩两子弹,聊胜于无。再推开门时,所见的便是预料之中的惨烈场面。
室内数道交错的声息被我惊扰,齐齐一窒,却没有人言。一个男人满头是血、面朝着我趴在办公桌上,像刚被开膛破肚还没死透的鱼一样轻颤,右手反拧在腰后,掌心赫然嵌着剔骨刀的刀柄——刀刃贯穿手掌,生生刺进了他的后腰。
我誓,这是我见过最狠毒的招数之一。不置人于死地,却又全盘剥夺对方行动和反杀的余力,只等内脏破裂,血液缓慢注满腹腔,在持续的剧痛和绝望中等待死亡或救援。
可惜我没理由救他,脚下踩过他同伙的尸体,走进去,旁观对峙着的两方,一边是两个肢体僵硬、惊恐万状的年轻男性,一边是单手持枪的虞百禁,枪口抵着另一个双膝跪地的陌生男人,问对面的二人:“你们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抓、活……”
“大点声。”
“抓活的!”
回话的人手一哆嗦,枪掉在了地上,滑进腥味扑鼻的血洼里。被虞百禁用枪指着的男人鼻血汩汩,左手的拇指以可怖的角度弯折着。我思忖半刻,问他们仨:“是说昨天那个女孩儿,还是我们俩?”
“……你俩。”
流鼻血的男人说。
此言一出,我顿时意识到,这架没什么打的必要了。跟虞百禁相视一眼,我先调转枪口,收起武器,说:“行。抓吧。”
那三个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我。
“别白费时间了。”
我指了指办公桌上奄奄一息的男人,“送他去医院,还能留条命。
“然后,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头儿。”
第35章
我见到了曾汝卉所说的suV。原以为是那种通体漆黑的微客或是掩人耳目的商务车,坐进后排时虞百禁才隔着个人跟我咬耳朵:“竟然是宝马x6。”
开宝马绑架?我不禁腹诽,不是有钱就是有病。嘴上却仍和虞百禁闲话:“喜欢x6?要不要抢一辆。你不是早就想有个车开?”
“唉,宝贝真是特别爱我,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