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有枪啊?”
虞百禁不解地反问,我真怕他再说出什么丧心病狂的话来,忙把他嘴捂上。“您可以鸣枪警示他们,离远点儿,起个震慑作用。十几二十岁的,都是假胆大,见人动真格就撤了。”
我对老人说。
“你倒是挺老成。”
又来了。我心说我也是多嘴,在一个阅历长我四十多年的老退伍兵跟前现眼,无异于班门弄斧。所幸我们也到了分别的岔路口,一棵油松枝开叶散,树杈横展,贴心的为我们指明前路:我和虞百禁将要往公路方向直行,老人则要往深林更深处去。只见他略一驻足,摸了摸树皮上的标记,随即朝向我们,微微颔,此外再无赘言,也不等我们和他告辞,背起他的猎枪,孑然一身,迷彩色的背影很快消匿在树林中。
目送他远去后,我和虞百禁也离开了。
其实是后会无期。
根据老人指的近路,我和虞百禁只花半小时就回到了公路上,远远还能望见我们借宿过的那家面馆,缩小的房屋像沙盘中的模型。路旁的应急停车区,一对背包客打扮的青年男女正满面愁容,坐在护栏上,同看一份纸质地图。男的扎马尾辫,女的在抽烟,见我们路过,女的似乎想过来搭话,又被男的拦住,坐了回去。她顿了顿,猛然把地图揉成一团,砸到男的脸上。
“天气真好。”
我身边的虞百禁说。我也随之仰头望天,藏蓝色的路牌从我们头顶上方一晃而过:卡车之家,2。5公里。
后面那对男女吵起来了。我手插进裤子口袋,说:“是啊。”
“接下来要去哪?”
“卡车之家。”
我还在翻来覆去地琢磨那半张照片,“我觉得……凶手是你们同学的概率占一半。”
“另一半呢?”
我盯着自己的影子,“容晚晴是自己跑的。”
“我觉得都不是。”
“你的依据?”
“没有依据。”
他耸耸肩,“直觉。”
“你们杀手都依赖直觉?”
我说,“我以为至少是技术和经验。”
“还有当天的心情,占卜的牌面,早餐吃了什么,有没有失恋。”
他说。
“所以你打偏了怪我?!”
“这回可不是我先提的!”
我的影子踢了他的影子一脚,但没有踢到。高路上太危险了,我应该走在他外面。许多事情都没做好,没做对,心情也怪怪的,像刚才那团被揉皱的纸。
“除你之外,我还揪出过其他对容晚晴别有居心的人……”
我变着法地转移话题,尽量谈正事,话没说完他就急着澄清,“和我不一样吧?我只对你有居心!杀她是雇主的命令——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