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脚蹬他的背。
“你诈我?!”
第11章
怪我意志不坚,听信了虞百禁的甜言蜜语,被他哄骗,第二次和他同床共枕,又梦见了从前。
那间暗昧的放映室,幕布上零星的白点,他嘴唇的触感,亲吻中蔓延着啤酒的回甘,没有丝毫顶撞和冒犯,如同一声“再见”
般轻巧而顺遂,我也起身离去,关好门,像我从没来过一样妥帖,直到走出教学楼才后知后觉,寒意爬遍全身:我居然和我的雇主分开了半个多小时。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完全遗忘了她。
匆忙赶回她上课的教室,用跑的。脚踩着下课铃,正撞见容晚晴和几个学生簇拥在走廊里,围着一位优雅的中年女老师问问题。她怀里抱着厚厚一本教科书,乌黑的长垂至腰间,双腿站得笔直,穿平价的牛仔裤和帆布鞋。倘若我的妹妹依然在世,应当和她年龄相近。
黑头,扎麻花辫,穿便宜却好看的裙子,常常对我笑,叫我:
“哥。”
容晚晴回眸看到我,很快乐地:“你来啦。”
她的同窗们循声也望过来,熟稔地称呼我为“简”
。他们中有一小部分外国人,不通晓我们的语言,但能照葫芦画瓢的说两句,音还算标准,就是听上去像女孩的名字。
而在这帮五湖四海的朋友里,唯有虞百禁一本正经地问我:“你名字里第二个字念‘mai’还是‘mo’?”
我说,mo。他便粲然一笑,眉眼弯起来。
“含情脉脉的脉。”
只有他这么叫我。
“你们关系很好?”
容晚晴表示新奇,她从没见过我和哪个外人“有交情”
。而那天后没过几日,她收到了两张手绘的票据,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马、仙人掌、手持双枪的牛仔和烟视媚行的女郎,“电影学院这周末组织观影活动,西部主题的,他邀请了我——和你。”
“不。”
错愕之余,我一口否认,自己也不确定在否认什么,只是无法承认,我在玩忽职守期间和一个不明底细的男人接了吻。我甚至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不了解他的来历、他的为人和他吻我的意图,简直荒谬。“我不去。
“你想去就去吧,我和他不熟。”
“是吗……”
明明不是谎言,我却少有的心虚,难以解释自己所受的撩拨和吸引,它诱使我逾越了一道界线,哪怕只有一步。再不及时止损,只怕我会越陷越深。
我那时就有这样的预感。
周末我却还是去了。
拗不过容晚晴,被她拖着胳膊、软硬兼施地拉进了电影学院的社团活动室。这里被学生们自己布置成了稍具规模的小型影院,最多可容纳三十余人集体观影,大家或坐或站,有的靠在墙边,自备饮料或水果味的电子烟,烟雾偶尔遮蔽屏幕,立即就会被后排出嘘声的学生用花生壳砸头,借着幌子来谈恋爱的情侣也会被起哄,却并无敌意,一种建立在亲近基础上的无所顾忌,“好碍眼啊你们。”
“去开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