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斜,仓促,然而一笔一划、不可错认的,容晚晴的笔迹。
“你见过她?”
我反手握住女孩的腕子,掌心被那些繁复的饰物扎得刺痛,话既出口才觉自己失态,无论如何也不该这样逼迫和恫吓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忙把她松了开,自觉退后半步,“不好意思,我没想伤害你,只是……有点心急。
“你刚才说,是她让你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们的?”
虞百禁把那张照片一角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反复翻弄,又将它拿到女孩快眨动的双眼前晃了两下,她仍是痴痴地笑,不像寻常的人或动物那样对动态的活物有本能的注意力,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话说得支离破碎,语气中混杂着一股异常的兴奋:“我,见过你俩!姐姐说,照片只能交给你们,其他人都不行,不能相信。”
她摇着头,突然间又捂住嘴,好像冒着生命危险泄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姐姐,姐姐专门来跟我告别,然后就……远走高飞!”
“她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别人带走的?”
我又不可避免地焦躁起来,试图追问,被虞百禁伸臂拦住,走廊那端兀地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膀大腰圆、气势汹汹的中年女人小跑着冲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将女孩揽过去,和我拉开安全距离,一脸愠色地质问:“你们是谁?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她的声调远高过我,在午后阒寂无人的楼道里轰然炸响,炸开好几扇门,其间伸出三五个好奇抑或是不满的脑袋,朝我们的所在之处投以注视。
“迢迢?”
有苍老的声音喊道,“怎么啦?别缠着人家,你又不认识,乖啊,跟阿姨回屋里去。”
有人用词隐晦地劝说:“唉,这小姑娘精神不太……家里有钱,要面子,不让她住院,怕传出去不好听,才送到这儿来,平时也没个玩伴,就和晚晴亲,晚晴还……啧。”
“我家小姐跟你们那些破事没半点儿关系,请回吧!别来找我们打听!”
保姆模样的女人像护着一只雏鸟,把名叫迢迢的女孩拢在她的羽翼之下,“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信吗?”
虞百禁微低着头,在我耳旁问道,我眼角余光能瞥见他上扬的嘴角,瞳孔漆黑,直直地盯着前方。
“不信的话,我‘想办法’再问问。”
“别。”
我一手拦下他,一手把那张残损的照片收进上衣内袋,和段问书的金属名片放在一起,问缩在保姆怀中的迢迢:“我再确认最后一件事,只要你好好回答,我保证今后不再来打扰。”
狠狠瞪着虞百禁的保姆面色稍缓,但仍充满警惕。
“说。”
“容晚晴是怎么把这张照片给你的?”
迢迢想了想。
“从门缝,塞进来!”
那天晚上,早已过了宵禁的钟点,她熄灯上床,刚抱住陪睡的旧泰迪熊,门口却传来熟悉的呼唤。
“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