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谢家人带着小厮和两位衙差到了。
谢夫人满脸热络地走到姜老夫人面前,连语气都带着讨好。
“劳侯夫人和大公子久等了,卖宅子可是大事,民妇特意去官衙请了两位差爷。”
“一是替民妇做个见证,二来也省得侯夫人再多跑一趟,民妇这就去拟契书!”
说完,谢夫人便先一步进了宅子。
看热闹的人见谢夫人如此热情,这才确定,谢家是真的要卖宅子了!
“谢家的宅子可是先皇赐下的,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眼红想买呢!”
“听说这宅子里种着一院子稀罕的金钱松,是从护国寺后山上移栽过来的,其中最高的一棵,存活了近二百年!”
“先帝还曾赞言,‘万木之冠,金松参天’,御笔赐名发财树,以寓此宅风水绝佳!”
“武安侯府能买下这宅子,日后岂不是官财两运亨通,要走大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透露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姜老夫人被奉承得越发飘飘然,多日的憋屈终于一扫而空,骄傲地扬起头来。
“借诸位吉言,我们武安侯府的确与这宅子有缘。”
她说这话,可是一点不心虚。
自打三年前有了滢滢,她们姜家就颇得恒王府青睐。
恒王世子曾言,滢滢正月初五出生,乃财星降世,庇佑她之人命格都将贵不可言。
这几年,恒王府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流水一样送来。
她的几个儿子,几乎都入了恒王麾下,颇得重用。
连那个半真不假的女婿叶相尧,也跟着捞了不少好处。
可不就是官财两运亨通么!
谢家院子里的那棵发财树,等的就是姜家这个主人!
姜老夫人想到这里,心中愈发昂扬热切,仿佛这宅子已经姓姜了,主人家一般对着众人傲然一笑。
“待武安侯府择了吉日,入了新宅,定邀各位来府中喝杯喜酒!”
“今日就不招待各位了!”
说完,她便让人将银子抬了进去。
谢夫人拟好契书走出来,当着众人的面道:“侯夫人、大公子,契书你们可看清楚仔细了,只要按下手印,便银宅两讫不能反悔了。”
姜子与细细看了契书,说:“没问题。”
话落,便要按手印。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
“等等!”
众人转头,只见姜云棠抱着个孩子,一脸惊讶地从后头走了出来。
姜子与脸色一下子变了,姜老夫人更是不客气地怒问:“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姜云棠几个大步跨进院子:“女儿只是好奇罢了,武安侯府的宅子是先帝所赐,明明住得好好的,母亲置新宅子做什么?”
众人一听,对啊!
武安侯府可是在御街南巷,单是位置就足以彰显皇恩,侯府的牌匾也是先帝亲笔御赐的,可不比谢家的宅子差!
姜老夫人怎会让人知道,这宅子是买给姜云汐的,只能欲盖弥彰地吼道:“还不是怪你收养的那个孽种!”
“自打有了她,府中一直祸事连连,前几日连院子都塌了!”
“如今府中正在修葺,我在外新置个宅子怎么了!”
滚宝知道孽种、野种和瘟神指的都是她,生气气地鼓起脸颊。
虽然是她干的没错,但是……但是……就不许怪她!
哼!
姜云棠也感觉到了小家伙的怒气,冷声呛道:“您若是怨我和滚宝,觉得她是灾星,那就更不该住到将军府隔壁来!”
瞧热闹的人听完这话,更觉对了!
“嫌那孩子是灾星,不是应该躲得越远越好吗?”
“老夫人真是每句话都无法自圆其说啊……难不成,其中有隐情?”
姜老夫人听到有人质疑,脸上肉眼可见地慌了!
“我就看中这宅子风水好,赌这小野种克不动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