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给出的理由是家中老母身体有疾,素来疼爱幼孙,想让谢良璧回家侍候。
谢家老太太年逾九十,郡主出身,地位尊崇,就连太后都十分敬重这位老太太,她有所求,自然应该应允。
苻煌早看不惯谢良璧,也就允了。
谁知道当天傍晚,青元宫就出了一件事。
不是大事,有关青元宫的亲卫调动。
亲卫调动都要经过皇帝肯,尤其是苻晔宫里的侍卫。
苻煌看的很严,所有亲卫都是他自己亲自挑选的。
家世清白,武艺要高,并且长相普通。
青元宫黑甲卫一律有李盾统领,而这次李盾上报要调走的侍卫,正是才刚调入青元宫的李骢,李盾的堂弟。
李盾此人十分忠心,也知道自己能得陛下信任的根本,事关自己的堂弟也毫无隐瞒,直言宫中有人奏报李骢行为不典,以桓王亲卫卖弄恩宠,经他查验为真,不宜再做桓王亲卫。
苻煌问:“谁奏报的?”
李盾伏地:“金甲卫,谢良璧。”
谢相才刚奏请谢良璧从金甲卫卸职,谢良璧临走之前就举报了李骢,这中间显然有关系。
苻煌神色就冷了下来,让秦内监亲自去查。
这一查不得了了。
原来谢相执意要儿子离开金甲卫,竟然是因为他觉得儿子和桓王走得太近。
有一个佐证,就是当初桓王因善缘寺一案出言上谏,就是谢良璧去求了他。
苻煌想起那一夜苻晔散着头,情真意切伏在他膝上,那一夜对他意义非常,触动极深。
此刻只感觉眉头突突直跳。
外头有内官悄无声息地捧着衣物进来,轻声道:“陛下,王爷已经歇下了。”
说着将手中托盘并衣物呈上来。
是苻晔穿了一天的那件杏色的外袍。
苻煌伸手拿过来,裹在身上,歪在榻上神色凝重。
那衣袍上带着雪中青信的香气,甜而不腻,有助于他安眠。
内官见皇帝神色阴沉,似都要被黑气笼罩,不敢言语,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等到秦内监进来,见皇帝裹着那身杏色长袍在殿内幽幽走动。
“陛下,该歇息了。王爷说的就寝时辰,您忘了?”
苻煌看了看漏刻,道:“我头痛,叫他过来。”
秦内监一听,立即去叫苻晔。
不到片刻,便听见砰砰砰的脚步声,还没看到人,便听见苻晔急切地喊:“皇兄,你又头痛了?!”
苻煌歪在榻上,确信自己阅人无数,不会看错,苻晔对他情真意切。
浑身黑气便都散了,只留温热酸气,仰头看苻晔跑进来。
苻晔刚歇下,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就过来了。
此刻只着内衫,披散着如墨一样的头,美丽得叫人心中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