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益平的肩膀微不可查的放松下来,“你不必委屈,我可没冤枉你。你做出这等丑事,为父实在没脸再把你嫁给温则谦了,你绞了头发自请出家去吧!”
姜予微一愣,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自请出家”
这几个字在她头顶高悬,砸得她如坠冰窟。
“父亲,你说什么?”
姜益平冷哼,丝毫没有要维护她的意思,“没叫你投井已经是开恩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呵呵的笑了起来,明明已是暮春,可却遍体生寒。苦笑半晌后她平复下心情,眉眼如霜雪,“我如果不肯呢?”
姜益平一瞪眼,“你说什么?”
“如今外头只是零星几人在猜测,父亲使些银子让他们闭嘴就是。我与则谦哥哥成亲在即,若此时出家,不是更惹人怀疑?到时于父亲和妹妹而言更加不利。
她目光淡淡的落在杨氏和姜嘉月的身上,“况且我与则谦哥哥青梅竹马,若就此缘断,神伤之下难保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姜益平气急败坏的跳脚,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好!好的很,你还敢威胁我,果然和你娘一样,表面柔顺,实则心如蛇蝎!”
柳氏死的早,姜予微其实对她没什么印象。但是她以前曾听府里伺候过她娘的老人说过,她娘出身书香之家,精通诗文,持家有道。
不仅对下人们关爱有加,每到年尾还会去城外大觉寺施粥布善,城中百姓都对她赞赏不已。
但是她爹一直心系杨氏,只因杨家是商户,她爷爷看不上杨家,所以才做主让她爹娶了她娘。
可成亲后,她爹却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她娘身上,认为是她娘阻碍了他与杨氏。她娘死后不到一年,她爹便迫不及待的迎娶杨氏进门,还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她娘。
往事种种,如同走马灯。姜予微没想到她娘在她爹眼中竟也是这般,震惊过后反而只剩下冷笑。
“都说死者为大,爹自诩为读书人却在此攀污一个死人?”
姜益平最忌讳别人说他的不是,当下被姜予微捅到痛处,五官顿时变得狰狞,恨不能吃了她似的。
“来人!来人!给我把家法拿来,我今日非好好教训这个孽畜一顿不可!”
“不可!”
杨氏忽然上去拦住他,急急的道:“老爷息怒,微姐儿有错你好好教导便是,何必动用家法?”
姜予微侧目,觉得颇为奇怪。杨氏平日里巴不得她挨揍,现在居然会为她求情,委实是稀奇。只是杨氏现在背对着自己,不然可以从她的神情中猜猜测到一二。
姜益平听了她的话,竟真的收回手,愤愤的坐回到椅子上,猛灌入一大口茶。
杨氏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了好一会儿气,对姜予微道:“微姐儿,不怪你爹如此生气。我们姜家虽非名门望族,但也是清白人家,你此举到底有损姜家的清誉。”
姜予微暗自嘲讽,姜家居然也和名门望族沾上边了?
如果姜家不是和贺家是连襟,只怕她爹这个七品的经承还落不到他头上。
她不动声色,静静的继续看着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