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醋了?」
周祁倒不是吃醋:「臣知皇上用意。」
世道本对女子严苛,若非是为父兄亲族,有几人愿冒性命谋宠,何况此事亦有关他:「君臣斗法,不应殃及幼弱。」
「那便是看她。」褚君陵是想杀了了事,但晓得周祁不喜他暴虐,也不定要见血:「既要废除采选,总该让那些老顽固知道往朕宫里伸手是什麽下场。」
那丫头片子不触他霉头,他自能饶过,要再不知死活犯到他跟前,他也只认死活:「不严惩便是教後头人效仿,你情愿後宫住满人,还是想与众争丈夫?」
看周祁装聋不满晃他:「甭与朕论世道强弱,自古弱肉强食,倒是你,不着急朕遭人惦记,反操心起外人,怎麽着?遭那女人可怜求的,生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还是识过女子娇娆,悔与朕步歪道?」
周祁就看他找不着话说。
「怎麽不说话?」褚君陵眯起眼,瞧周祁又想去捯笔墨,一拂袖扫开,顺势将人堵在案前,抬手捏他不肯张的嘴:「想挨亲了?」
随之凑近身,嗅到股淡淡的梅子酒味:「不成是喝醉了?」
周祁怕他没完,顺势「嗯」声,仍是没逃过。
「真醉还是假醉?朕得验验。」作势要解周祁腰绦,被抓住手顺力将人扛到肩头,稳步往内殿去:「贵君最不诚信,昨日才答应给朕瞧身子,过夜便翻悔了。」
紧听君王道句「该罚」,殿中奴才自觉退下,轻手锁了门。
第326章圣上养的男狐狸精
褚君陵登基为稳局势,放权於要臣,今借周未之手收回,为加犒赏,朝後留周未用顿早食。
膳後犹不准人走,道有要事相商,先将周祁哄出殿去,关门与周未道:「朕预备庆日下诏封后,待祁儿生辰再行大典,你莫说漏嘴。」
「这。。」周未乍然听这通知,不知持哪般心情:「是不是太快了些?」
「快?」褚君陵哼笑:「若非怕委屈他,年间回京就该大婚,还须等到跟你商量?」如今万事俱备,也不怕那些老臣要死要活来威胁他:「早日封后早谋子嗣,省的朝中那些操心皇室无储,变着法往朕後宫塞人。」
道理周未都懂,可周祁封后跟谋子嗣哪来的联系?
总不是要他儿子生?!
再听皇帝娶周祁不够,还要挑秀女做陪嫁,一时间想岔:「皇上意是想选人做皇子生母?」
被骂成是猪脑子:「早膳消化到你脑髓里了?」乱想他负心周祁就罢,竟还敢摆脸色,褚君陵操起茶具要砸,最终只砸向周未脚下:「你若不是周祁生父,朕先放你的血添喜庆。」
选秀难能一举废除,倒不如借势册封中宫。
先落实了周祁名分,留朝臣做几月心理准备,再是婚事不能马虎,这世的周祁遭尽屈辱,更得风光些,选在生辰时日充裕,也当举国为他庆生。
挑人入宫又是防在场大臣跳脚,先糊弄住,犹有诤者即借子嗣规避,待皇储降生再将後宫遣了,省得眼底多姝娥,他能不变心,就怕周祁遭哪个骗去。
周未仍没听明白子嗣打哪来……
「你蠢无妨,敢教周祁也曲解朕,朕只当他没你这父亲。」
「末将明白。」周未忙不迭点头:「皇上选秀是为分散祁儿受封的注意,少叫他受非议,只这皇储来处?」
褚君陵仍道没到他打听的时候,冷漠撵了人走。
—
周祁被支开,无处去的闲逛,过景园时路遇风骤,几度睁不开眼,驻足等得风缓些,眼是睁了,险遭只风筝吹砸到脸上。
又看远处跑来个宫婢:「实在抱歉,我家娘娘的风筝坏了丶」等看清是周祁,戛然话止,再瞟向被侍卫劈成两半的纸鹞,被吓白了脸:「贵君饶命!」
「无碍。」周祁有错在先,倒无颜责怪她,只温声的喊人起来:「侍卫刀快难收住,无意损坏此物,你家娘娘是哪宫主子?等後我赔个一样的给她送去。」
似看她不敢说:「或是你道个去处给我。」
「奴婢。。」这奴婢正纠结,就听她家娘娘喊着她名字气势汹汹赶来:「青萝,找到本宫的纸鹞了嚒?」
紧看青萝朝她挤眼色。
「怎麽回事?」
童昭仪趁天晴来放风筝,结果中途刮起妖风,害风筝线遭假山割断,追时沙子又进眼,一时难行,只好叫青萝先找找,等自己再赶来,就看纸鹞断成两截,一截落在花丛旁,一截被吹到树顶上……
再望向青萝跟前那几人,童昭仪进宫晚不认得周祁,却认得他身後的胥春:「胥春公公。」
胥春紧也打个眼色:「昭仪该先见过贵君。」
童昭仪恍恍惚惚行礼。
即听周祁谈到赔偿,觑望他一眼,未想出来放回纸鹞,竟将圣上养的男狐狸精给碰着了,还被对方弄坏了风筝。
「昭仪?」
「嗯?」童昭仪回过神:「不丶不用赔了,也不是什麽值钱东西。」说着摆摆手,表现得颇大度:「没伤到贵君就好。」
又见周祁坚持:「真不必,嫔妾宫里的玩意儿多的是,贵君要是喜欢,嫔妾还能送给您些。」
受到周祁婉言谢绝。
末了风筝没赔,童昭仪看周祁诚心,跟他讨了几样中意的首饰。
「娘娘?」青萝见她抿着嘴笑:「恭喜娘娘,单凭只纸鹞换得内务府新制的首饰,娘娘可是赚了。」紧瞧童昭仪红了脸颊,这又着急:「您别是受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