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打断肃眠的腿,谁都别想拦着我。”
耳中是凌厉的风声,两侧的景色如流线一样往身后退去。肃眠越跑越快,身体里像是有用不完的力量似的,后面的血族都有些追不上他了。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连禾肯定会大发雷霆。但他宁愿回去后被连禾一顿揍,也不愿意等他们被发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连禾在血族的围攻下受伤死亡。
前方有个凹陷下去的长道,是施工队修补水管挖出来的。肃眠急停,侧身滑了几秒,堪堪稳住身形。下面深达五米多,挖出来的长方形通道太长,他跳不过去。
肃眠欲调整方向往别的方向逃离,后面的血族却在这短短几秒之内追上了他,呈一个半圆状把肃眠包围起来。肃眠下意识地后退,脚踩到坑洞边缘,不由自主地往下塌陷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紧张,肃眠的眼睛在他不知不觉间变红了。
他正对面的那只血族见肃眠被逼入绝境,冷笑一声:“血族?太可惜了,就算你是我们的同类,今天也得死在这儿。”
“死?”
被逼入绝境,肃眠的心情反而镇定下来了。他想他或许是被连禾传染了,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竟然还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还不想死呢。”
“是死是活,这可由不得你。”
血族抬手,一把银枪赫然出现在他掌中。
为了防止银枪灼伤他自己,他戴了一只厚厚的皮手套,但尽管如此,银质的东西还是透过手套慢慢升温。
“看在你是同类的份上,给你一个痛快吧。”
血族微笑着扣动了扳机。
子弹呼啸而出,直冲肃眠的胸口而去。
血族将手枪收回腰间,满意地等待即将到来的血色烟花。
世界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枚子弹停在了距离肃眠胸口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如同耗尽力量的捕食者,发出一声细微的悲鸣后失去了所有力量,萎缩成一团掉在地上。
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卷起了血族的头发,他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血族,却发觉眼前越来越黑。他抹了两把眼睛,试图看清肃眠,视野却越来越暗淡,直至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看不见了?血族震惊了片刻,立刻冷静下来。
就算看不见,他也能听、能闻、能摸。是他们小看这只血族了,原本以为他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留了一招后手。眼下是没法立刻杀了他了,只能暂时撤离。
血族抬腿想跑,却惊恐地发现他似乎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像是突然被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洋中,他的五感全部封闭,也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似乎是有人切断了他的意识与身体的联系,他的意识被囚禁在了一片漆黑的牢狱。
血族试图挥舞手臂,试图嘶吼,却无法感知自己究竟有没有做到这些动作。
他像困兽一样在黑色的牢笼里乱转,这种什么都感知不到的感觉糟透了,他觉得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胸口传来冰冷的触感,血族恍然回神。
感官慢慢回到他的身上,五脏六腑传来了令人难以忍耐的剧痛。他愣愣地看着胸口破开的大洞,吐了一口血,轰然倒地。
弑兄
入冬之后,夜里的气温会降得很低。地面冷得好像冻了一层冰在上面,肉眼不可见的冰粒凝结的声音被放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