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珆伸了个懒腰,乖乖听令。
这些日子以来,姜琢把她当无知的小妹妹一样关心疼爱,丝毫没有几年未见的隔阂。
姜珆渐渐把姜琢真的当作了哥哥,因此哥哥来劝她吃饭,她一定会听的。
等碗筷撤了下去,姜珆端着一盏特意熬给她的花胶炖牛乳,和姜琢闲聊。
“哥哥,这几日你好像很早就从书院回来了,难道是书院里课不多吗?”
姜琢看着那些收集回来的纸条,漫不经心地道:“也不是,最近朝廷缺钱的事儿引起了不少风波,夫子说不能读死书,让我们也多去外头听一听别人怎么说的,各自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
“哦?那哥哥有高见吗?我这里有这么多点子,你觉得哪个好?”
姜珆不妨姜琢也在关心这事儿,语气也认真起来。
姜琢没有急着回话,将姜珆整理的东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缓缓摇了摇头。
“我觉得,他们说的都不对。”
“嗯?都不对?”
姜珆走过来翻看,如今她整理归纳出来的方法已经有十几条,从卖官到卖盐铁权,再到太子曾经提出的法子,可以说能开源的法子已经都在这里了。
可是姜琢竟然说,都不对?
姜琢重重地点了点头。
“钱当然要筹,可是筹钱赈灾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能真正解决问题,总不能每年洪灾就每年筹钱吧?”
“这些法子最多只能用一次,而金河最近十年内了五次洪水,到现在朝廷实在没钱了才想出这种筹钱的法子,那明年呢?”
姜琢叹了一口气,“小妹,咱们老家应城外就有一条河叫汀水河,那是金河的支流,你来京城的那一年就过一次水灾,你还记得么?”
姜珆点点头。
“你走的这几年里,汀水河也了几次水灾,咱们家的地离河边近,几乎每次都被淹。”
“城外的农民苦不堪言,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由咱们姜家带头,几个家族联合起来,每年都要修堤筑坝。”
“可是修了又有什么用,该涨还是要涨,该淹还是会淹,好几年粮食收成不好,姜家这样的大家族还熬得过去,小门小户早就不知饿死了多少人。”
姜琢语气低沉,神情也十分悲痛,听得姜珆仿佛身临其境,心都揪了起来。
前世今生她都没有亲历过洪灾,只知道洪水无情,却不知这灾难落在自己头上,会是何等无助。
“就算筑堤没用也要做啊,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哥哥,老家有见识的长者可有别的法子?”
姜琢忽然提高了声音,“当然有别的法子!洪水宜疏不宜堵,自大禹治水以来就有的道理,怎么会没人知道?”
“他们不过是,不过是不愿意做罢了。”
姜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不愿意?”
“自然是因为治水一事耗费重大,还不见得有用,谁愿意出这钱?我这几年苦思对策,去年按照各家田地数量拟了一份分摊表,可是不管谁家都不同意,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再加上治水一事,钱财只是小事,能工巧匠才难找,世间都知哪位先生高才,可知道哪个人是治水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