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砸在桌案上,口中传出的却是未经压抑的哽咽:
“牢狱?怎会是牢狱!姜禄那等人物,怎会被拘困于笼笼铁栏之中!”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甚至咬紧牙关,身形隐隐抖。
眼泪早就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晶莹地坠下,跌碎在香案之上。
袁天罡望着如斯模样的洪妍,也不由沉默。
不多时,他长叹一声,语气慢了几分,试图安抚道:
“陛下莫要过于伤心,算来祸尽管凶险,却并非真正死劫。姜禄命格如星河流转,自有极大转机在内。老臣且估,他必然有心才有胆涉险,这牢狱对他而言,未必不是磨砺之地。”
“转机?磨砺?”
洪妍喃喃重复,眼中却没有半分光彩。
她抬起头,倏尔用力揪住袁天罡的衣袖,声音颤得近乎恳求。
“尚父可有办法!可有办法助他脱离险境?只要您说得出,即便是翻了这山河社稷,只要是本宫能做的,本宫绝不犹豫!”
袁天罡动了动唇,却最终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那因念力而微微荡动的铜镜。
他的眼中透出几分沉重,叹道:
“陛下,这规劫困天命,非人力轻易可逆。姜禄如今身在异世,与天隔绝,本宫能做的仍极为有限。此番牢狱之灾,唯有他凭自身智慧脱身,于外力相助,实无可能。”
“无可能……”
洪妍低声复诵着这三个字,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再难压抑住心中的某种情绪。
“陛下,您不可太过悲忧。”
袁天罡试图劝慰。
“姜禄与您心意相通,他知您为他忧心,自会倍加努力争取脱困。且此子天命不凡,断不会轻易折损。”
洪妍握紧了那幅画,指尖已经白,嘴唇轻轻颤动着。
似是无法再继续听下去,她闭上眼,泪流既止却显得整个人空寂。
良久,她睁开双眸,那目光之中却跃出了别样的光华,一种难以琢磨的决绝意味。
洪妍双拳慢慢松开,指节隐隐泛红。她缓缓抬头,将那一抹凄楚藏匿在眼底,语气终究还是平静了几分。
“既然尚父说转机犹存,那本宫便信一回。”
她顿了顿,似乎在咀嚼着某种不甘心的滋味。
“姜禄心智过人,他既能赴险,必然早做准备。只是……”
她话音忽然转低,眼中透出几分自责,“孤知他为护山河,不愿牵连孤,可却未料竟要付出这般代价。”
袁天罡沉默地点头,目光藏在垂下的眼皮之后。
听得洪妍如此言语,他似乎有所释怀,轻声应道:
“陛下所虑极是。姜禄心存山海,必能自渡。”
然而,就在此刻,屏风之后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却突兀的“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