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莲说完这句,将小丫儿从吴春梅手里接过来,把两根羊角辫解开打散,打开铺盖卷准备睡觉。
她们之前?睡的都是沉棉花被。
棉花打了结、又吸了湿气,整天沉甸甸湿哒哒的,睡多久都不觉得暖。
这几年秦越在部队里,每月按时给她们邮钱。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但起码有了进项,生活也稳定了下来。
今年他从部队里头回来之后,就给她们添了两床新棉被,还给妈和她一个人添置了两套新衣服,穿着?别提多贴身了。
曾经?日子过得不好,吴春柳和胡芳她们从来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如今过得好了,又上杆子来贴。
吴春梅是个好脾气的不计较,但是她秦莲可全?都看在眼里。
更?不要说,秦越和胡芳本来就是至亲的表亲。
她学过生物,更?知道这么近的血缘关系,根本不能结婚。
也不知道那一家子人是怎么想的……
秦莲低着?头,将被子打散,边缘的被角掖进去,变成?一个长?长?的筒子。
她一边给小丫儿脱衣服一边心里惦记着?:
也不知道夏棠和秦越,什么时候回来呢?
天气越来越凉,人们身上的衣服也是越穿越厚。
原先在大街小巷上的的确良衬衫,逐渐被工装外套和呢子大衣所取代,人们身上的颜色,也逐渐从鲜艳跳跃的饱和色逐渐变得暗沉。
秋天,似乎就是这样的一个季节。
褪去的,是青春跃动的鲜艳,留下的是沉甸甸的丰收。
这一天又是秋凉。
夏棠裹着?呢子大衣急匆匆的往小吃店走,身上的一抹艳色,却?成?功的吸引了路人们的注意。
她原本就长?相漂亮,是那种素面单衣都掩盖不住的那种美?。
今天的一抹艳色将脸色衬托得更?亮,嘴唇上也涂了淡淡的口红,更?显得唇红齿白,一双杏眼光华流韵,就像是秋天盛放的一朵琼琼独立的春花。
到了小吃店,更?是有熟客看到她那一身橘红色的呢子大衣,笑吟吟的打趣:
“夏老板,今天穿这么新鲜,去当新娘子啊!”
他们也只是玩笑话,却?没想到夏棠笑了笑,认真的回答:
“是啊,今天去领证去。”
领证?
食客们也都一笑,却?都没放在心上。
在他们的心中,夏老板就是夏老板,领什么证啊!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夏棠确实是去领证去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和秦越约好了,去领结婚证。
要说起来,这日子还是陈敏芝找大仙相看出来的。
陈敏芝这个人一向有着?精致利己主?义的迷信,自己有什么需求了,便习惯于求助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