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
邬常安握着铁针在头发缝里?戳一戳,他循着鞋底上钻的眼扎进?去,针头费力地刺破貂皮,绳子拉出?的声音欻欻响。
陶椿把鸟在水里?涮一
涮,她偏头看他的动作,说:“做靴子还是个费力的活儿,手上的力气小一点,针头就刺不?破皮子。”
“我做,不?叫你做。”
被?勘破言外之意,陶椿绷不住笑出声。
屋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仓房里?哪怕开着门也看不?清了,陶椿和邬常安放下手上的活儿去灶房做饭。
陶椿做饭的时候,邬常安坐灶下烧火,对着火光,他把剩下的两只鸟收拾了,毛拔干净,两只麻雀一手可握。他嘀咕说:“不?划算,费了老鼻子的劲,这?两坨肉还不?够打个牙祭。”
“鸟肉好吃,等我做好了你看划不划算。”
在吃鸟一事上,陶椿极有经验,她指挥他把鸟腹剖开,鸟内脏扔给狗,骨架泡出?血水埋雪堆里冻着。
等邬常安忙活完了,他去喊哥嫂起来吃饭,听到有人应声,他去灶房等着。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出?门一看,卧房的门还关着,里?面也没动静。
“算了,不?喊他们了,让他们睡,饭留一半搁炉子上,他们夜里?饿醒了再吃。”
邬常安进?屋说,“累狠了,这?会儿醒了也是难受,少吃顿饭不?会饿坏,让他们睡。”
陶椿跟邬常安简单地吃过晚饭,喂过狗,把剩下的饭都放火炉子上温着,两人回?屋睡觉了。
*
隔天,邬常安和陶椿醒来时,早饭已经做好了,老大?两口子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了,二?人把昨晚的剩饭吃了,又给他们做了早饭,疙瘩汤配醋溜白菜梆。
“可算吃到新鲜的叶子菜了,大?嫂,我们明年也种半亩白菜。”
陶椿说。
“她家?那边有个山洞,洞口歪斜着向下,里?面通风又暖和,陵里?的白菜萝卜都放在洞里?,所以?搁得久,我们这?边种白菜冻坏的多。”
邬常顺说。
“冻坏就冻坏,十棵能吃到两棵也行,坏的剁了喂鸡,鸡不?嫌弃。”
陶椿指邬常安一下,“他还惦记着养鹅,鹅吃菜叶子厉害,多少都能吃完。”
“鹅肉是香。”
邬常顺说。
说着话,饭也吃完了,邬家?兄弟俩赶着牛把换回?来的番薯和米面送去演武场。
陶椿跟姜红玉留家?里?没出?门,姜红玉把脏衣裳脏鞋拿出?来洗,陶椿站在家?门前挽弓射箭,目标是寒风里?晃动的杂树枝、扔着鸡毛鸟毛的雪堆、从屋顶路过的孤鸟……
“大?嫂,你们回?来的时候,小核桃的病好没好?”
陶椿问。
“好了,我们就是等她病好了才回?来。”
“你们走的时候她哭没哭?”
“哪会不?哭,哭也不?行,路上太冷了,不?敢带她回?来。下一年下雪天再回?娘家?,我把她留在她姑姑家?,不?带她去了。”
孩子没跟回?来,姜红玉总有点不?踏实,心?还是悬着的。
“要不?等粉条做完了,让大?哥再送你回?去?你们一家?在康陵过年,年后?天暖和了再回?来。”
陶椿出?主意,“小核桃才三岁,又离家?又离爹娘,她可能要哭好一阵子。”
姜红玉搓衣裳的手顿住了,她突然抹一把眼泪,说:“我不?怕她哭,就怕她生病,天冷,她要是吃不?好睡不?好,再受个寒,八成要生病。”
陶椿顿时手脚无措,像邬家?兄妹三个哭了,她还能憋着笑偷乐,因为他们是性情中人,心?思浅,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而姜红玉是情绪内敛的人,她这?会掉眼泪估计已经憋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