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将?剩下的小半块糕点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吞咽。
萧琰高大强健的身躯压近,双臂微微张开,撑在她?的身侧,沉沉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齐慎对?大哥竟然这样忠心,在大哥生?前,尽力拥护大哥,如今大哥去了,还要拥立这个连是男是女都?不知晓的孽种。”
云英听出他话中别有深意,一面在心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一面若无?其事道:“妾倒觉得情有可原,毕竟齐相公与太子殿下之间,不光有君臣之谊,更有二十多年的师徒之情,远非常人所能理解。”
她?从前对?朝政知之甚少?,在不了解齐慎的过往与为人时,远远瞧见过几?回他与太子私下相处时的样子,在她?看来,他们二人之间,虽还都?守着礼仪分寸,可流露出来的那分尊重,却都?是真的,甚至齐慎对?太子的爱护,远比先帝这个亲生?父亲要用心得多。
他们二人之间,二十多年的情谊,定?然是真的。
萧琰却不信。
他扬眉,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一手抬起,托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按到她?的唇瓣,摩挲两?下,慢慢道:“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不是齐慎的意思?是不是有什么人,同他说了什么,密谋了什么?”
云英顿了顿,不能再回避他的怀疑,便做出诧异的模样:“殿下在怀疑妾?妾入东宫这么久,可从未与齐相公说过话,齐相公是什么人物?哪里能瞧得上妾这样的人,更不用说密谋了。殿下似乎太看得起妾了,实在让妾受宠若惊。”
“我自然看得起你,”
萧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压在她?唇边的指节竖起,以甲盖边缘压下一道痕迹,“你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看着胆小温顺,实则脾气大得很?,从没给过我好脸色。”
云英掀起眼皮,睨他一眼,红唇微张,露出两?颗牙齿,一下在他的拇指指节上咬了一口。
她?丝毫没有留情,用的力道未见收敛,引得他不由倒抽一口气。
“嘶——你轻点!”
他低斥一声,暗道她?如今也半点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可也正是她?的这份胆大妄为,让他时刻感到兴奋。
这个女人在他这儿从没屈服过,她?颇有些本事,能将?人耍得团团转,让他不得不提着精神,小心提防她?使诈。
“殿下可也没斥责过妾,否则,妾也不敢这般胆大妄为。”
云英已松开咬住的牙齿,脑袋一偏,脱离了他手指的掌控,得了少?许自由。
萧琰看着指尖被咬出来的凹痕,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心口一阵麻,忍不住又深深吸一口气,再度伸手,扯住她?胸前的衣襟,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
“你与齐慎没有牵扯,不代表别人没有,”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沉,“傅彦泽呢?那个探花郎,先前不就替你递过信?他可是齐慎面前的红人,这两?日,他也出入过东宫,今日,也同齐慎单独说过话。”
终于点到正事了。
云英问:“殿下要听实话吗?”
萧琰扬眉,示意她?继续。
“妾对?腹中这个孩子,可没有那么大的期望,连是男是女都?未可知,何必要赌上这一把?万一是个女儿,岂不是一切算计都?要落空?况且,就算是个男孩,恐怕殿下也不会真让妾如意。”
“你这么不信我?”
萧琰问。
云英微微一笑:“殿下咽得下这口气吗?”
萧琰抿唇,不说话了。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好不容易萧元琮没了,怎么可能还将?一切都?让他萧元琮的儿子?
“孽种。”
简短的两?个字,已表明态度。
“妾明白,殿下容这个孩子活下来,已是最大的仁慈,绝不会再求别的。至于傅大人——”
她?又看了一眼警惕的萧琰,慢慢道:“他同齐相公说话,应当在情理之中吧?毕竟殿下也说,他是齐相公面前的红人。况且,这样的提议,对?傅大人可没有半点好处,甚至可能因此招来殿下的记恨,从此毁了自己的前程,他何必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