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迎面遇见才从山上下来的萧琰。
他孤身一人,面色肃然?,没什?么表情,仿佛与平日并无不同,唯有略显匆促的步履,显出烦躁的心情。
薛清絮见状,停下脚步,露出笑脸,冲他问好。
“二弟,你——”
话?才出口,还没说完,萧琰已从她面前走过。
从头至尾,除了刚瞧见她时的那?一眼,再没多给她半个眼神,仿佛从不认识她一般,冷漠无比。
薛清絮面上的笑僵住了。
她呆立原地,好半晌才回过头去,看着萧琰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不论?东宫和郑家之间明争暗斗到何种地步,她身为太?子?妃,身为长嫂,与萧琰之间也一直是?以礼相待,你来我往间,从未有过不快。
虽然?有些过分拘束,浮于表面,但始终保持的微妙平衡,已让她心满意?足。
不想今日竟连停下问候一句都吝啬。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薛清絮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气,继续往水榭行去。
等到了近前,却见原本候在此处的下人已少了大半,太?子?从少阳殿和宜阳殿带来的人都不见了,只剩她身边随行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
她蹙眉,边问边加快脚步进去,果然?见里头原本带来的东西也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太?子?殿下去了何处?还有阿溶,怎么都不在了?”
一名燕禧居的宫女赶紧回道:“方?才太?子?殿下身边的王内官来传了话?,说殿下酒后不适,先回宫去了,皇孙方?才也被带走了。”
薛清絮一惊,立刻问:“皇孙是?谁带走的?”
想了想,又觉问得不够直接,不等宫女回答,又补一句:“穆氏呢,有没有一道回去?”
“皇孙是?丹佩带着,穆娘子?……奴婢不曾见到,想来也已跟着一道回去了。殿下,咱们是?否也要回去?”
宫女试探着问。
薛清絮在原地呆了呆,只觉事情恐怕已出了大纰漏。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备车,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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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一半时,原本明媚的春光渐渐暗淡,浓厚的乌云积压着,落下一阵雨来。
一颗颗饱满的雨珠落在地上,砸在车上,噼里啪啦,竹筒倒豆似的,响得人耳边片刻不屑。
马车中,一直被萧元琮塞着巾帕堵住口的云英原本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
她仰卧在车中有些局促的座上,随着身体?的晃动,眼角有晶亮的泪珠,扑簌落下,双手则无助地在车壁上胡乱抓着,却怎么也寻不到能支撑的地方?,双腿更是?如塘中芦苇随风摇曳一般,不住从车壁旁滑过。
自离开?曲江池附近的小道后,马车便行得快了许多,颠簸也更甚。
不知是?不是?车身晃动得太?厉害,又或是?雨天阴沉,光线暗淡,云英感到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看到一道悬在高处的身影。
身上的浪潮已退过一波,本以为该缓解一些,可歇了不到半刻,便又卷土重来,也不知皇后到底用的什?么药,想必为了周全,剂量也下了许多。
幸好萧元琮没有让她空虚太?久,便也同样起了意?。
雨声中,车外的一切渐渐听不到,车内的二人也开?始挣脱约束。
萧元琮将塞在她口中的巾帕抽出来,看到上头潮湿的痕迹,忍不住更重地按着她的腰,俯身下去吻她。
“这一段路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