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琮半点不觉得意外,而是耐心地向她解释,末了,还多添一句,“至于抄家,还要再等上一等。”
云英一愣,没想到真要抄家,不过,想起他先前说的,武成柏此番至少要落个流放之刑,再要抄家,也在情理之中。
“等御史台的结果出来,递到圣上面?前,武家的下场便彻底定下来了,再要更改,只怕也有心无力。”
萧元琮看着她发愣的样子,慢慢说。
他带她到这儿来,必不单是要看武家人的热闹,还有要让她做些什么的意思?。
他话里要“更改”
的,恐怕就是爵位和日后的承袭。
若是按他说的,武成柏要被流放抄家,她的阿猊又怎么能成为武家的继承人呢?
云英想了想,说:“殿下的意思?是,要在御史台审理的结果出来之前,先让阿猊回?到武家?”
“不但要在结果出来之前回?去,回?去的方式更是要想清楚,必得要让圣上想起武家曾经的好,而这份好,应与武成柏无关。”
萧元琮没有将办法直接说出来,而是弯弯绕绕地只说了这些要求,仿佛要让云英自己想似的。
这是他这个东宫太子一贯的行事?风格。
从过去举步维艰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一旦行差踏错,已经握在手里的一切就会化为灰烬,从指缝间迅速溜走。
也是从那时起,他渐渐发现,大?多数事?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出手,身为储君,身为将来要执掌天下的人,应当做的是能平衡朝堂,让手底下的大?臣们按照他的意志行事?,而非事?事?亲力亲为,那是臣子事?君才要做的事?。
云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外?面?那些驻足街边,凑武家热闹的百姓。
大?周以仁孝治国,能打?动圣上的,也无非这两条而已。
仁,乃仁爱,范围太广的,阿猊又小,哪里有什么能打?动人的地方?倒是孝这一条,与阿猊兴许能有几分关系……
“殿下是让奴婢主动请求,让武家将阿猊写入族谱中?要让圣上知晓……便去敲登闻鼓?”
萧元琮抬头看着她:“所诉何事??”
“武侯爷先前上门,欲以孝义压人,将阿猊直接夺走,但奴婢并非不愿让阿猊认祖归宗,实则是阿猊出生后,整整三个月,武侯爷与杜夫人都对他不闻不问,对奴婢这个母亲更是直接起了杀心,这才让奴婢避之不及。为自证清白,也为让阿猊堂堂正正认祖归宗,才去敲登闻鼓,至于以后……不论?武侯爷?”
云英将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萧元琮看着她不大?肯定的模样,逐渐露出笑容。
“云英,你果然很聪明。”
他伸手环在她的腰后,五指像要丈量她纤细的腰身一般,在腰带边缘一下一下揉抚着,“不过,用不着登闻鼓,只往府衙递状子便好,御史台在审理武成柏的案子,到时自会一同呈交圣上。”
即便圣上不曾细看,他也会让人在朝堂上直接提起,由众臣一道?商议。
“可是,奴婢不会写状纸,恐怕还要去寻一位状师前来代劳……”
“那是自然。”
萧元琮搂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让她靠过来些,离自己更近一些,“人,孤已替你寻好了,就在这间酒楼中,一会儿会有人带你过去。”
这些事?,都要她自己亲自出手才好。
他说着,从食案上的盘中捻起一枚酪樱桃,递至她的唇边。
鲜红圆润的樱桃缀在细细的梗上,悬在半空中,光润的表面?有大?半被洁白细腻的乳酪覆盖,余下的小半还缀着细小的液滴,映照着屋里明亮的烛光,格外?鲜艳诱人。
“殿下……”
她张了张口,唤他一声,那小小的樱桃便触到她柔软的唇上。
顿时,一点洁白的乳酪便沾在她饱满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