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公主,高高在上的公主,生来凌驾于万物,谁敢不?臣服?世间众生在她眼里,就像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她自己?是星辰,是日月,是傲然?屹立的山峰,谁敢对她不?敬?
赵惟成?早就瞎掉的左眼又在隐隐作痛了。他胸中激起一股热血,猛冲头颅。他发狂般地怒喊道:“杀!”
随着?赵惟成?一声令下,零零落落的箭羽射向了城楼。
赵惟成?挥手一扬长鞭,转头回望,凡是不?听他号令的弓兵,都被他狠狠一脚踹下了马。霎时间,战马嘶鸣,杀声震天,淡淡的血腥气?也弥散开?来。
高耸的城墙之?上,华瑶小声道:“这个?赵惟成?,脑子有?病吧,他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不?知何时,谢云潇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华瑶的背后。他状若平常地说:“我去杀了赵惟成?。”
“殿下,且慢,不?劳您动手,”
秦三忽然?开?口道,“既然?赵惟成?是冲我来的,我应该亲手结束这一场闹剧。况且,赵惟成?还有?官职在身,您不?能不?由分说地杀了他。”
秦三的措词绵里藏针,谢云潇也并未动怒。他平静如?初:“赵惟成?和葛巾关系匪浅。赵惟成?领兵作战,葛巾或许躲在了暗处,你若能活捉赵惟成?,便能问出葛巾的下落。”
秦三犹疑不?定:“葛巾派出了一千多名官兵,我留在营地的副将却没给我传来消息……”
华瑶立刻提醒道:“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整个?山谷都是雾蒙蒙的,月光也黯淡得很。你的副将没有?地图,不?认识山路,也不?知道葛巾的罪行,怎么给你通风报信?”
秦三没听完华瑶的话,便把长缨枪一转,纵身跳下城墙。她的众多亲兵紧随其后,流风把她的衣袍吹得乱响。
她猛然?提气?,挥刀直冲赵惟成?。
众人只见一阵白光疾速闪过,赵惟成?就被秦三扛了起来。他双手被秦三扣在后背,整个?人仰面朝外,双腿夹紧,腰腹绷直,劲瘦的身躯好似一头猛虎,而秦三就是徒手擒虎的勇士。
赵惟成?率领的军队顿时偃旗息鼓。
直到?此刻,华瑶才带着?一批侍卫,大摇大摆地走出城门。她的那?一批侍卫之?中,竟然?也有?不?少?虞州官兵。
这些虞州官兵一见到?赵惟成?带来的军队,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用?虞州的方?言与他们攀谈起来,诉说着?这一个?多月的种种经历。
大家都放下了兵器,到?处都是嘈杂的乡音,哪里还打得了仗呢?
谢云潇甚至亲自出面,设宴招待这一千多个?虞州官兵。
这些官兵在山谷中驻扎了数天,正是饥寒交迫的时候,听闻宴席上有?酒有?肉,都把谢云潇当做了雪中送炭的福星。更?何况,谢云潇不?仅是名门世家的贵公子,也是战功煊赫的皇族,他赐下的恩典,众人自当领受。这一时之?间,寨子里杀鸡宰羊,好不?热闹。
赵惟成?听闻此事,含恨不?已。他不?仅挨饿受冻,还沦为了阶下囚。他被华瑶用?一条麻绳紧紧地捆住了,她还把他拖进了城楼之?内。
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里,华瑶点燃了一根蜡烛。忽明忽暗的火光落到?墙上,似是鬼影魅形的乱舞,隐有?一股阴森的凉气?让人毛骨悚然?。赵惟成?心骨俱寒,恍然?以为自己?堕入了幽冥地府。
华瑶拔剑出鞘,锋利的剑刃抵着?赵惟成?的颈部大脉,随时都能让他一剑毙命。他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添了几分晦暗,下巴也微微地仰高了。他难耐地吞咽了一声,却还是紧咬牙关,不?肯开?口讲话。
华瑶偏要问他:“葛巾去哪里了?”
赵惟成?答非所问:“我想死。”
“这可?由不?得你,”
华瑶随意道,“你是死是活,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