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的死活,关我屁事……”
赵笠仰起头来,嘴角
流出口水,“你一剑杀了我,杀啊,杀!杀!杀!给个痛快!!”
华瑶拔剑出鞘,剑尖直指赵笠的脖颈:“你死在脏臭的大牢里,全家遭受凌迟的酷刑,三虎寨的弟兄们不会来救你,他们喝着美酒,搂着美人,高兴的要死!而你呢?你会下地狱!陪着况耿,受尽酷刑!”
赵笠听了华瑶的话,气都喘不上来,只能发出“哼哧哼哧”
的声音。
华瑶道:“现在,我问你,为什么你们三虎寨的人一点也不怕痛,受了重伤之后,还能追杀官兵?”
“药!”
赵笠在恍惚中答道,“草药,白色的,铃铛,倒垂,成片森林。”
华瑶听懂了他的意思,三虎寨的贼寇们之所以能忍耐痛苦,是因为他们服用了一种特殊的草药。那草药是白色的,形状如同倒垂的铃铛,成片成片地生长在森林里。
华瑶又问:“你们为何与官府扯上了关系,谁是你们的主使?”
赵笠使劲摇头:“买卖,换钱。”
“买卖人口吗?”
华瑶蹲下来,平视着他的双眼,“你现在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算是积德造福。”
赵笠喘息得更厉害。
他原本就受了重伤,进了牢房之后,又挨了一顿打,他浑身剧痛,头晕目眩,不自觉地回答道:“卖,卖人口,换钱,交厘税。”
华瑶听见“厘税”
两个字,顿时感到晴天霹雳,只有官府才会向商人征收厘税。
如果赵笠所言属实,那么,三虎寨不仅与羯人有关,也与一些贪官污吏有关。三虎寨打家劫舍,买卖人口,贪官污吏通过三虎寨抽取税金,这与大梁的贱籍制度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华瑶赶忙追问了几句,可惜,赵笠毕竟不是况耿,赵笠在三虎寨内部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况耿,他知道的真相也是有限的。他交待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便垂下了脑袋,奄奄一息。
华瑶听完赵笠的话,悔恨不已。她真的应该早点动手,从况耿的嘴里套取消息,现如今,况耿的尸体已经凉透了,他的肠子都被汤沃雪掏干净了。
*
当天晚上,又下了一场小雨,雨水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户,屋子里的烛火半明半暗。
谢云潇才刚洗完澡。他披着一件衣袍,纹丝不动,站在自己的床边。
窗户原本是紧闭着的,有一位少女从屋外撬开窗锁,跳窗进屋,她的脚步很轻快,她的笑声也很浅淡:“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我突然闯进你的房间,我还以为,你会立刻跑过来呢?”
谢云潇挥动剑鞘,剑风熄灭了烛火。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华瑶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他说:“我知道是你,殿下。”
华瑶的身影飞快地闪过,她坐到了他的床上:“你已经习惯我三更半夜来找你了吗?嗯,这叫什么?”
谢云潇道:“不请自来,擅闯民宅。”
华瑶却说:“不,应该叫,夜探香闺!”
说完,她还轻轻地笑了一声。
谢云潇沉默不语,他坐在华瑶的身旁,华瑶偷偷地摸到了他的指尖,他移开一寸距离,她又追了过去,如此重复几个回合之后,他忽然捉住她的双手,又把她的手腕反扣着,就这样把她按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