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开口,一道寡淡的嗓音响起:“她怎么了?”
裴景庭长身而立,单手背于身后,只一记咸凉的眸光扫来,无形的上位者威压,便叫蒹葭不敢随意放肆。
蒹葭还没说话,便先哭了:“今日宫中来人,道是九爷您加封大理寺少卿,送了圣上的赏赐来,老夫人想将御赐之物全都吞了,我家姑娘便顶撞了老夫人几句,老夫人便让姑娘手抄一卷佛经,说什么要献于贵妃娘娘,分明便是借机刁难!”
“哎哎,你哭什么,又不是我们家爷欺负你家大娘子的……”
楚河最怕小娘子哭了,手忙脚乱的拿出汗巾,一把塞进蒹葭的手中。
裴景庭的眸色骤冷,如冰封万尺。
那个老狐狸,倒是好大的威!
佛堂。
白露已经添了两次油灯,谢清晚揉了揉眼角,“再放近些。”
“姑娘,灯火太近,容易伤眼。”
“无碍……”
话未说完,忽然窗棂处传来吱呀一声,骤然打开之时,吹来的风瞬间便将烛火给熄灭了。
谢清晚一惊,正要叫白露点灯,一道淡漠中带着几分冷冽的嗓音在头顶炸开:“别抄了。”
灯火再亮起,谢清晚正好便与裴景庭那双如黑漆点墨般,讳莫如深的眸子撞上。
“九叔,你……怎么过来了?”
谢清晚是打算借着这次的机会,向裴景庭卖个惨,但她没想到,裴景庭竟然会亲自过来。
“你不是希望我过来?”
裴景庭那双眼,像是在瞬间,便看穿了谢清晚心中打的那点儿小九九。
她忙敛下眼睑,解释:“我只是想让女使将斗篷还给九叔,并没有其他意思,九叔在竹林,是不是等久了?”
说着,谢清晚便想起身,但因为跪坐着抄写太久,脚麻了,起身时身子便晃了下。
裴景庭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但在同时,谢清晚的膝盖不小心撞到了案几。
随着案几的摇晃,桌上的油灯歪倒,火苗一下窜上宣纸,瞬间便着了起来!
谢清晚大惊,想也没想的便直接伸手去灭火,“我的佛经……”
裴景庭眸光一紧,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
“徒手灭火,你是不想要手了?”
一声呵斥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劈头盖脸骂得谢清晚一愣楞的。
她还被裴景庭以不是那么温柔的手法,单手拎起来,双脚都与地面腾空了。
“我……我只是一时心急。”
谢清晚伸脚,却怎么也够不到地面,只能仰起巴掌大的鹅蛋小脸,可怜兮兮的看向裴景庭。
“九叔,你能先……先放我下来吗?”
烛火影影绰绰中,裴景庭这才瞧见,她的右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还泛红,看起来是刚伤没多久。
伤痕虽不深,但在她那张娇俏殊艳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刺目。
裴景庭的眸色又冷了几分,却压着眼中翻涌的波涛,手上动作却是轻柔的将她放回到了地上。
“脸上,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