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官县金锁关,这是唐代通往玉华宫的必经之路。或者说,金锁关就是专门为玉华宫修建的。
玉华宫位于子午岭南端的山谷中,北依黄土高原,南临八百里秦川,距离长安城两百余里,是唐代初期重要的避暑行宫。
不过,现在这里已经被一伙流民占据。
左金吾卫中郎将来德晟,就是奉了李藏用的将令,率领五百军士前来招降。
出城之前,他已经详细了解过,这伙流民有三四千人之多。他们占据关隘,打家劫舍,对抗官府,附近几个县屡屡遭受他们的蹂躏。
为首的头领叫马三怒,原是东都的一名铁匠。东都沦陷后,他便流入到了关中。
为了能活下去,马三怒便将和他一样的流民组织起来,开官仓,打豪强,搞得民怨沸腾。
因朝廷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安禄山身上,像马三怒这样的流民集团暂时无人问津,得以在金锁关、玉华宫一带发展势力,逐渐成了气候。
经过连续两天的急行军,来德晟终于率军来到了金锁关前。
抬头望去,只见关上旗帜飘扬,流民们手持简陋兵器严阵以待。
来德晟心中明白,这些流民虽然不是正规军,但为了生存,倒也有几分悍勇,此次若想招降他们,恐怕不会轻松。
他命令一名旅帅前去喊话,就说左金吾卫来此,要与你们的头领对话。
旅帅手持盾牌来到关下,扯着嗓子喊道:“关楼上的弟兄们,请不要放箭!我乃左金吾卫旅帅梅江生。我们中郎将来德晟将军在此,想与你们马头领对话。劳烦通禀一声!”
梅江生连喊了两遍,关楼上才有人探出头来应声。“请官军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
他们占据金锁关那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官军,觉得甚是稀奇。
不过,官军的武器精良,弓弩威力大,他们轻易不敢触霉头。
过了一会,一名身材魁梧、满脸胡须、身着皮甲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关楼之上。
这就是马三怒。接到小喽啰禀报有大批官兵杀来之后,马三怒早就从玉华宫赶到了金锁关,指挥大家御敌。
“老子就是马三怒!来将军,你带这么多官军前来,是要剿灭我们吗?”
马三怒大声问道。
来德晟双手抱拳,喊道:“马头领,请不要误会!鄙人此次前来,并非要与阁下开战。鄙人乃是奉了朝廷之命,特来送马头领一套富贵。”
“富贵?黄鼠狼给鸡拜年,恐怕没安好心!”
马三怒大声回道。
“马头领,明人不说暗话。鄙人深知阁下快人快语,今儿个也不弯弯绕了。”
“如今安禄山叛军作乱,导致尔等背井离乡,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太子殿下奉圣上之命镇守长安城。如今,太子殿下正广纳英豪,无论是谁,只要有本事,愿意为朝廷效力,均可得到重用。”
“马头领你武艺高强,又有胆略,若能归降朝廷,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远比在这金锁关占山为王有前途得多!”
“这就是鄙人送给阁下的富贵,还望马头领三思!”
马三怒听后,冷笑一声:“朝廷?朝廷可曾管过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当年东都大旱,我等苦苦哀求官府开仓救济,官府不仅不理会,还将我们斥为乱党,抓了几十号乡民。”
“安禄山那狗贼攻打洛阳,官军跑得比兔子还快,将我们留给叛军,杀的杀,掳的掳。朝廷要是能靠得住,我们又怎么会占山为王,落草为寇?”
“现在说什么富贵,来将军,你让我怎敢相信?”
“如今我们占着这金锁关,自给自足,逍遥自在,为何要归顺朝廷,无端受那拘束?”
见马三怒心存疑虑,来德晟接着说道:“马头领,此一时彼一时。阁下是直爽之人,鄙人也实话实说。现在叛军势大,长安城中兵力有限,急需人手。”
“而且,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决心给诸位一个改过自新、为国效力的机会。”
“再者,你这金锁关虽然暂时逍遥,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周边各县深受你们骚扰,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