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道一定是黑蛋拿他的儿子“狗屎”
出气。他想到这里一股恼怒冲上头顶,“呸”
的一声一口吐沫向黑蛋的脸上吐来,黑蛋下意识地迅即用手掌拦挡,黑蛋滑稽地咧了咧嘴使劲儿甩了几下手上的吐沫黏液,一脸平静地拿着高粱席子和酒葫芦,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对着葫芦嘴儿“咕噜”
喝了一口烧酒扭头走了。边走边哼唱着牛壮编的打硪歌儿:“五月里哟,杏子黄啊,吃着白馍,种秋粮哇,收罢秋粮,活神仙呐!划拳猜枚比酒量哇……”
“武教师”
听到黑蛋像没事儿人儿一样哼着小曲儿,更加恼火起来。他这时不依不饶,抱着“狗屎”
大步撵上黑蛋挡住黑蛋的去路,站在黑蛋的面前大声嚎叫起来:“你这么个大人儿怎么欺负一个小孩儿?俺儿子咋惹着你啦?你小子有气朝俺大人身上出!报复俺的小孩儿算啥本事?!”
“武教师”
把脑袋伸在黑蛋的面前,连连吼叫着:“你小子打呀!有本事打呀!好出出你憋在心里的闷气!”
吓得“狗屎”
在“武教师”
的怀里哇哇哇哭得更厉害了,小脚儿小手儿不停地乱踢弹。
黑蛋像躲避一窝蜇人的马蜂一样,围着一个麦堆左躲右闪总算甩掉了“武教师”
。
“武教师”
站在麦场上怀里抱着一个劲儿哭泣的“狗屎”
,不断跺着脚伸着脖子大声吼叫着。
掂着凉席、拿着扇子来麦场里看麦歇凉的一些村民,听到这边儿的吼叫声弄不清发生了啥事情,都三三两两围拢了过来。
“老少爷们哇……”
“武教师”
像泼妇骂街,“你们看看、你们听听……黑蛋这小子孬得很哇!他这么个大人儿竟然欺负俺这么小的孩子!他还算人吗?简直就是畜生!”
“不可能吧?!”
村民小声议论道,“黑蛋哪会做出这样没道理的事情?”
“黑蛋绝不会做出这样缺德的事情!老吴的嘴里哪有实话?!你看他咋呼得……天上的月亮都快给他吓跑啦。”
一个村民说道:“听说以前武教师与黑蛋有过节,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有可能。”
一个村民反驳道:“你说的是屁话!再大的过节黑蛋也不可能拿小孩儿出气哇!再说黑蛋的武功三个武教师也斗不过他,他有必要在小孩子身上动手吗?”
一个村民接话道:“要是黑蛋没有咋着小孩儿,武教师咋会气成这样儿?”
一个村民大声问“武教师”
:“黑蛋是咋着欺负你的小孩儿?是打了他还是骂了他?孩子身上有伤吗?你说说俺们听听。”
“夜里又不是白天,咋能看清孩子身上的伤?”
“武教师”
回应道,“你们看看……孩子一身泥水,我来的时候看到黑蛋正在打狗屎的屁股。”
一个爱管闲事儿的村民走近“武教师”
,“来……让俺仔细看看孩子的屁股有伤没有。”
他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瞅着“狗屎”
沾着泥土的屁股,好像有点儿看不清楚,就用手去摸“狗屎”
的小屁股,手指头刚碰着“狗屎”
的屁股,“狗屎”
“嗤啦”
一声拉出一股稀屎,正好喷在他的手上,“咦咦咦……”
他连连甩着手上的稀屎,大家立刻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大伙儿都滑稽地哄笑着走开了。
黑蛋把高粱席子铺在麦堆旁边半躺着,两手捂着两只耳朵自言自语喃喃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没心思与他扯闲蛋。”
他是不想听到“武教师”
的污言秽语。停了一会儿他松开耳朵,听不到“武教师”
的咋呼了,他“咕噜”
又喝了一口烧酒,又哼唱起了牛壮的打硪歌儿来:“五月里哟,杏子黄啊,吃着白馍,种秋粮哇,收罢秋粮,活神仙呐!划拳猜枚比酒量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