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病房里都有病人,他们病情不算严重,只是需要留院观察。有人睡觉有人在吊盐水,也有人不在自己的床位上。
木琪转身离开时撞到了一个女人。
她看上去三十出头,身上穿着病号服,五官恬淡带着书卷气,表情却十分焦躁。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
她急切地问。
“是个小男孩,我只是一转头他就不见了。”
女人忍不住哭了起来:“他还这么小,这可怎么办啊!”
女人细细的手指抠进了木琪的肩膀。
走廊里的风好像更大了。
木琪给她指明方向:“刚才有个小男孩在护士台那写作业。”
女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我的宝宝还没上学啊。”
女人放开了木琪,表情凄凉:“如果你看到我的孩子,记得跟他说我在找他。”
说完,她突然不可抑制地开始扯自己的头发,又用指甲抓自己的脸。她的指甲修得很短,因此抓痕并不明显,奈何她神情疯狂,在阴暗的光线下透露着绝望。
林梵突然出现在门口,冷着脸命令女人:“赶紧回你自己病房。”
林梵在场域内扮演的角色是护士,住院部的病人都得听护士的话。
女人看上去有点怕林梵,她低声问:“又要抽血了吗?刚刚不是才抽过。”
“只要你回病床就不抽血。”
听到这句女人总算松了口气,赤着脚走回自己房间。
地上的水渍正在蔓延。
木琪和林梵交换情报,说起门口消失的小男孩。
木琪:“应该不是魔化物,数值没走高。”
林梵:“你知道38号床上躺着的是谁么?”
“谁?”
“张玉芬的老公张大墙。”
张大墙早就死了,他死在了魔化场域里,死在了午夜麻将馆中。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像他一样,先是莫名其妙地生,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死。
张大墙缺乏自控力,没能改掉赌博的恶习。他从不自我归责,在他心里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赌博输钱是因为运气不好,还不出债务是因为债主不宽限时间,儿子发火那是儿子罔顾生恩,邻居耻笑是因为老婆哭闹。
他习惯让最亲近的人为自己的失败承担后果,尽管如此,最后他仍反复坠入同一片污浊。
像他这种人,似乎从来都不想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他擅长将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团糟。
午夜麻将馆勾起了张大墙心中的欲望。
于是他想赌,只为再赢一局。
其实,在他选择再赌一把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这条路的尽头只会通往失败。
可他就是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