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不是宋栗,而是被宋栗顶了身份早就去世的孩童。
宋裘岐点头:“只是乡下孩童罢了,所以当宋栗找来时,我曾疑心过他的动机,但那孩子太懂事了,我便只好寻了由头将他放到身边。”
一放便是十年。
“那你也知道,宋栗的心意不只是把你当父亲吧?”
涂茸问这话时一直盯着他眼睛,试图看看他会不会有神色变化。
变化当然是有的。
只是从慈父转变为其他。
他似乎是在怀念什么,那些情愫不受控制地从眼睛唇角泄露,他自然知晓宋栗全部心思,守在炭盆边的人,当然能感受到火热。
只是即便他抱有同样的情意,都不能宣之于口,因为他快要死了。
气氛诡异沉默,所有人都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片刻后宋栗便带着锦盒进来了。
袁武则是重新坐回涂茸身边。
“这里是我准备的一些礼物。”
宋裘岐说着打开锦盒,“听说你们今岁新婚,是该送些礼的,这里有一套长命锁和布庄的条子,若是有需要直接过去便是。”
“多谢。”
这顿饭时间格外久,但彼此都很舒服。
临走时涂茸不忘回头看,宋栗正皱眉板着脸给宋裘岐紧着披风,他身量有些矮,便只能抬头费力举着手,宋裘岐则是垂眸看他,眼神带着浓稠和眷恋。
只是那种神色,在宋栗抬头时瞬间消失不见。
宋栗不该被他绊住脚。
“武哥,我们一起好好活着吧。”
涂茸收回视线,紧紧握住袁武的手。
他才不要和他们一样嘴硬,他就是要把自己全部的心意都说给爱人听,他们就是要好好过完这一生。
除夕(洞房)
时间一晃到了二十八,这日是除夕,家家户户晨起就开始挂灯笼贴对子,恨不得把家中的一切都装扮起来。
孩童们还未穿起新衣裳,成群结队地在村里跑来跑去,偶尔路过谁家,还会讨来些糖果吃,说几句欢庆话再离去。
袁武这里离村内里远,除去下地要经过,再来便是刻意寻他们的。
“再往右边点点,太多啦!左边一点点点!好好好!就这样哦!”
涂茸指挥袁武贴对子的声音时不时传出,不管他如何指挥,袁武都好脾气地笑应听从,再将对联张贴好。
红艳的对联旁边就是红灯笼,待夜幕降临,将灯笼点燃,就能照明。
“这样就好啦!灯笼真的好好看!”
涂茸试图蹦起来去摸灯笼穗儿,蹦哒半天都摸不到,只能隔空囫囵一摸,然后再装作摸到似的往嘴里塞。
“一会我把鱼清理了,年夜饭必得有鱼,你还想吃什么?”
袁武将竹梯收好,扭头瞧见他脸红鼻子红,便赶紧把他赶到屋里去,“进屋和涂苒商量,别再出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