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越沉着脸,步伐迈得比平时要大——他在生气什么,总不能是因为他和苏荷说两句话,就乱吃飞醋吧?
不对,他压根就没说话啊!
而且看样子花估计就是阮越匿名送的,难道是送了花但苏荷不知道,阮越又生气了?
卢骄想不出源头,但又猛地回想起昨晚想到的事情。
他很好奇,但是这个时候应该不是什么掺和进去多问一嘴的好时机,还是不要了……
这天班里同学人心散漫,上课多数人也不怎么积极,因为隔天就是运动会,运动会结束就是五一假期,相当于今天上完课和放假也没有什么区别。
卢骄怀疑班上只剩下阮越为首的几个卷王学霸在认真听课了。
霍扬是前一天才临时把所有的比赛集齐报名指标,放学前三令五申让卢骄好好休息,明天争取一下好成绩。
周五这天早上,到班里就准备排方阵去操场,卢骄也不用去办公室里补作业了。
走完方阵去他们安排到的座位上坐着,霍扬就开始拿着名单一个个喊着人去参加比赛,其他人有的在观众席上偷偷玩手机,有的在偷偷写作业。
卢骄上午就一个跳高,轻轻松松比完拿了高二第一名,回来看了一圈他们班的观众席位置,没看到苏荷,也没看到阮越。
霍扬正好在他旁边登记东西,抱怨说:“我真是服了林东,自己报了项目忘记,我找了他半天微信电话都打爆了,结果他和隔壁班班花躲在教学楼里牵小手!真尼玛不是人,我差点看到他俩打啵,他还怪我头上了!”
卢骄一惊,扭头问霍扬:“阮越和苏荷去哪了?”
霍扬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看卢骄:“啊?什么?”
卢骄又重复问了一遍。
霍扬扫了下观众席,说:“苏荷没比赛啊,不知道跑哪去了。阮越去参加演讲稿比赛,你忘了?怎么,你怀疑他俩也在哪牵小手是吧?”
卢骄瞪了霍扬一眼,还没开口说话,广播响起熟悉的声音,少年的嗓音清冷疏离,咬字清晰,劣质的扩音设备都无法遮掩他的好音色。
“四月和风拂面,初夏阳光熹微……”
霍扬扭头看向喇叭的方向:“是阮越吧?”
卢骄点头,心好像一下子落回原地。
他回到观众席上,周围吵吵闹闹,操场上几处比赛项目有人尖叫欢呼大喊加油,广播设备里传来阮越念演讲稿的声音一阵清晰一阵模糊。
他就这样坐着,好像在发呆,好像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在想。
下午有重要的4x100接力跑,卢骄被放在了第四棒,霍扬指望他力挽狂澜,但卢骄觉得要是队友落下实在太多,他也顶多垂死挣扎一下。
因为算是集体的比赛,塑胶跑道那边下午又正好被树荫遮挡很凉快,八条跑道旁边凑了八个班的人在围观,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每个班之前就有集体征集创意设计的班服,今天大家都没穿校服,而是穿着自己班的班服,颜色版型各异,也很好区分开来。
是很好区分,就是卢骄有些嫌弃身上这过于鲜明的红,感觉能把他衬得黑几分。
不过还有两三个班都是纯黑或纯白的班服,彼此都有些分不清,起码他们还算有辨识度。
第四棒位置在稍远离起始点的位置,还没开始跑卢骄已经就位了。他远远看过去,那一堆人群里有不少红色衣服的。
不知道那边闹哄哄在说什么,然后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一班牛逼”
,其他班级的不甘示弱,也跟着此起彼伏地吼了起来。
霍扬声音贼大,卢骄站的远都听到他在撕心裂肺地喊“三班三班,干翻一班”
。
后面就听不清了,甚至感觉一班和三班要是真人快打起来,霍扬要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
卢骄在看位置和对手,他们班在第八条跑道,这种位置劣势很大,其他班的三四棒都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起打过篮球,或者是学校田径队的。
每个班都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体能不错的,这种时候不派上,要等什么时候?
第七跑道第四棒的男生站在他稍后一点的位置,扬声和他说:“卢哥,今年的冠军我们八班拿定了。”
心里的预期不高,气势上也绝不能输,卢骄冷哼一声,懒洋洋的说:“行啊,待会让你一点,可别和上次一次慢我足足三秒。”
“那这次谁更慢可说不定了!”
鸣哨预备的时候,放狠话的人也都互相慢慢安静了下,全神贯注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预备之后是开跑,哨声一响,几个矫健的身影快速地冲了出去。
外围跑道的劣势在弯道部分,起跑点比其他人先,但领先时控速没有提上来,在弯道部分就会被挨个超车,才会发现领先根本就是一种心理假象。
果不其然,在前面两棒弯道的地方,看着衣着红色的身影被其他颜色班服的人依次超过,卢骄的心沉了下去。
欢呼加油声好像都成了遥远听不清的噪音,他眼里只有跑道上疾速前进的同班同学的身影。
他甚至顾不上看目前的名次,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姿势,蓄势待发。
第三棒陆陆续续接棒,直线跑道烈日当头,一个个身影玩命地往前冲刺,拼劲迈大步伐,只为了快一秒把手里的接力棒递给下一个队友。
前面有人交接了,第四棒出发了。
隔壁跑道八班的男生已经拿到了接力棒,几乎同一秒钟,完美的姿势起步,就已经从卢骄的身边擦肩而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