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只要在绿色的光路重新浮现时,不踏入铁栏门,就可以——
寒铁与血锈的气息在不经意间掠过他的鼻翼。
“……”
雷文猛然僵住。
他在滞留处内呆了半年,这里从没有声音,没有光,更没有什么铁与血的气味。
轻而舒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抬头看向虚无的尽头,望见一抹苍白的身影,蜷曲蓬松的红色长发像流动的血,或是燃烧的火。
康柯不紧不慢地踱着步,捏了下手里的团子系统:【注意看。这个男人的大保底没了。】
系统发出嚣张的笑声,几秒后又咦了一下,学着康柯在颅内小声嘀咕:【他怎么看起来不咋害怕啊?不愧是暴君。这心理素质。】
康柯点头:【加班一定不会压垮他。】
雷文莫名感到一阵恶寒,但他并不畏惧。这种无用的情绪在很久之前就被他舍弃,重新填满他的是愤怒和厌恶。
他看着那道缓步走来的人影,只觉得困惑:“曾有人对我说,除非总局的那位顶头上司亲临,否则没有院长能踏入这里。”
“那是以前。”
康柯终于开口。
他在距离天选打工人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以免对方又受刺激,怒而自杀。
把人救回来倒是不难,但是病人自杀也是需要写报告的,重复自杀还得开视频会议。
报告倒是可以让病人自己写,视频会就不太方便代劳了……重点是开视频会议也得穿大全套,他短时间内不想再扎第二次痛包。
院长的苦,天选打工人并不知道,雷文只是戒备地看着康柯:“你的意思是,现在有很多像你这样的院长?”
有很多就好了,落在他身上的工作也能少一点。康柯叹息着摇头:“恐怕只有我一个。”
短短一句话,蕴含着康柯对新一代同事的失望、恨铁不成钢。
但落进雷文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对自己能力的炫耀,一种委婉的示威。
“……”
雷文默不作声,在连死亡这条后路都彻底被剥夺的当下,他不得不暂且屈服,“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好像一朵倔强清冷小白花。是不是代错了人设?】
康柯瞥了小白花一眼,只能看见一粒大白丸子飘在黑漆漆的半空中。
根据他发烧多年的经验总结,那颗大白丸子应该是小白花的头。
他摸摸手臂上千洞百孔的军服,其实也没想做什么。就是在今早扎痛包……扎军装的时候,看着满满的勋章,他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事已经够多了,是时候该对自己好一点了。
这是退休前的最后一次任务,他想稍微偷偷懒,提前享受一下退休生活。那首先,就必须得有帮他干活的员工。
他看向大白丸子……看向雷文:“你不喜欢穿马甲?那可以换个别的工作。文秘如——”
“马甲很好,没有不喜欢。”
雷文猛然打断,像被戳到了什么敏感点,康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防备p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