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九月中旬,联手肆虐劫掠北方近一个月的西凉,北莽,各自押解着俘虏的百万‘奴隶’与不计其数的粮食,浩浩荡荡退出大楚,各自返回老巢。
大楚整个北方满目疮痍,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西北数支义军与劫掠的西凉军大战数场,连败,数名义军领被杀,死伤无数,余者尽数被西凉俘获成了奴隶。
而北莽更是凶残,连破数城,城中百姓尽被屠戮,尸堆积如山被筑京观。北直隶更有多个大族邬堡被破,男丁尽杀,女人被掳走。
大战过后,随着各地商旅行走。
各种令人悲愤,让人绝望沮丧的坏消息满天飞,而在这些举国悲愤的消息中,混杂着一两条迥然不同的消息。
罗门山大捷!齐王率领王府军民歼灭北莽大军五千人,主将莽族海塔疯战死!
齐州城会战,齐王率领齐郡军民,歼敌两万五千人,大军主将莽族巴甲尔,拥有巴图鲁称号的千夫长,战死齐州城外!
!!
就像一汪死气沉沉,令人绝望的死水中,突然注入一千摄氏度的滚烫铁汁,打破沉寂,震惊四方!
各方都在侧目,打听这个异军突起的齐王是何许人也?
齐王,当今元昊帝第九子,生母原是宫女出身。
十六岁离京就藩之前,冲动,暴戾,还愚蠢,小时候钻过其他皇子的裤裆,宗藩宴上曾被元昊帝当众斥责皇室之耻,生母惨遭连累被打入冷宫,废物的骂名满京城。
总而言之,齐王楚天麒的大名,就这么传扬四方,名动天下了!
无论是达官权贵聚集的京城,萧条苍夷的北方大地,还是富得流油的江南水乡,富饶的的巴蜀,纷乱的西北汉中关中……到处都在讨论齐王两战歼灭北莽三万大军的辉煌战绩。
难得清闲下来,楚天麒在罗家镇临时行宫过起了懈意日子。
罗家镇的建设,日新月异,各家豪族的店铺也纷纷开张,做起了各种买卖,越促进罗家镇的热闹繁荣。
真正的齐王行宫也在镇子北边选址开工了,一并建造的还有钱胖子跟李大宝的避暑山庄,坐北朝南,地势高,可俯瞰整个繁忙的罗家镇。
这段时间,从罗家镇通往齐州城东城郊码头的铁路,也在紧锣密鼓的铺设当中。
此外,齐州城的重建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了,齐王府将重建的各项工程分包了下去,各家豪族大肆招募百姓平整地面,往地道回填土方,夯实地基。
齐王临时行宫,前花园。
楚天麒一边晒着太阳,饮茶品尝点心,一边写写画画齐州城重建之后的规划蓝图。
侍女苏软玉穿着戏服,一边舞蹈一边唱着昆曲,丫鬟小青一个人演奏好几样乐器,两者配合的堪称绝妙,一时间花园里吴侬软语,莺声燕语好不欢乐。
侍女秋月站在楚天麒身后,一边负责端茶喂食瓜果点心,一边素手捏肩按摩伺候。
侍女飞燕身穿一身皮甲,干练洒脱,腰悬长剑,气呼呼的守在花园入口,她看不惯某人狐狸成精的娇柔作态,也不喜欢现在的殿下。
在飞燕看来,这天下间的伟男子大丈夫,就得像前些天的殿下那般挥斥方遵,气吞万里如虎,运筹帷幄,从容淡定的将敌人杀得丢盔弃甲,灰飞烟灭!
怎能沉溺女色,耽于享乐,这是消磨斗志之举啊!
飞燕生了一会儿闷气,还是不敢上前劝谏殿下,遂心生一计,拔出佩剑跃入园中直接舞起了剑,人似穿花蝴蝶,剑若海底游龙,铮铮剑鸣之声不绝于耳。
昆曲演奏中加入剑啸声,这戏没法唱下去了。
苏软玉哪里会不知晓飞燕在捣乱,这是要与自己争宠啊,但飞燕深受齐王器重,她哪里敢多说什么,秀眉微蹙计上心头,漂亮的桃花眼朝旁边错愕的丫鬟小青眨了眨,便开口哼唱了起来。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
苏软玉一开口清唱,丫鬟小青便知晓这唱的是唐代杜甫所做的一七言古诗《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是一非常有名气的剑舞曲子。
小青当即疾奔至旁边放置古筝的案几前,跪坐在草坪上,双手拂动弓弦,一阵清越嘹亮的古筝声,行云流水般响彻整座花园。
古筝,吟唱,铮铮剑鸣声交相辉映。
闭目享受秋月按摩的楚天麒,诧异的睁开双眼看着院内无比融洽的三人,不由的抚掌大笑:“好好好,一舞剑器动四方!”
“欣赏剑舞,必须配烈酒,倒酒来!”
接过秋月斟满的酒杯,楚天麒一边喝酒一边挥手笑着说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飞燕心里气恼的很,自己下场舞剑是要捣乱的,谁成想居然跟苏软玉这对狐狸精姐妹一起跳舞了。
楚天麒一边喝酒一边点评起来,“这古筝的奏乐与曲子的歌唱声堪称绝配,可惜这剑舞得刚烈有余,优雅柔和却半分都没有,有些煞风景啊。”
“飞燕,本王叮嘱你一件事,务必向苏软玉好好请教如何舞剑,多学几套剑舞,日后必有大用,而且空闲时也能给让本王解乏解闷。”
飞燕听到这话更加郁闷了。
这不是代表着今后还得向那狐狸成精的苏软玉拜师学舞剑,但殿下说学会舞剑以后有大用,那这剑舞无论如何是一定要学会了。
正当几人剑舞嬉戏的时候,一名金吾卫大步闯入花园,行军礼躬身说道:“启禀殿下,镇口来了一位乘坐牛车的老者,说是齐郡隔壁青原郡的郡守张明义张大人,有要事特意赶来拜见殿下。”
张明义!
楚天麒知道这个人,年岁已高,已过花甲,青原郡的郡守在这个位置干了十几年,一辈子兢兢业业,在当地豪族的压制下几乎毫无作为。
“蛮鬼子大军扫荡过后,不在治地安抚百姓,跑来见本王是何意?”
楚天麒一时间也猜不透对方是何来意,当即挥手说道:“带他过来见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