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进了旁边的小隔间,通过挑起来的布帘可以看到她正对着梳妆台卸妆。
她将某种透明的膏脂涂抹到脸上,一圈一圈揉开。
让绯卢斯想到了男人们去理胡子,下巴涂抹白色的泡沫。
大概是类似的操作,女beta脸上透明的膏脂变成了各种颜色的大杂烩,看起来还很油腻,然后被她用清水洗掉,露出一张苍白发黄,有些许黄斑的脸。
这张脸看起来或许没有浓妆时好看。毕竟皮肤没有那么完美,也没有黑色的线条勾勒强调眉眼,但却是让人感到轻松自在的。
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嘴角向下。看到了镜面里偷看她的绯卢斯。
因为绯卢斯的这个小动作,让她心情好了一点,所以她又给绯卢斯倒了杯水,就放在床头,温声细语得叮嘱后就坐到了室内唯一一张桌子前。
绯卢斯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但他确实是口渴了。
他警惕地盯着对方的行动。绯卢斯并不喜欢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们住的那么近,老头曾经带着他见过她。
她直视着他,在老头面前亲切的笑着,但是那种粘稠的,当落在他身上一闪而过恶意,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并且在之后的相遇中如同藏在未知处的虱子般刺痛他。
绯卢斯浑身疼得厉害,没有什么力气,像是在碗里泡糊了饭,从里到外都是疏松的泡沫。
一点一点在被子的掩护下挪到床边,绯卢斯探头喝了一小口的水。
冰凉的水落在胃里让他舒爽了一点,然后就打了个寒战。
窗边传来了女beta的笑声,她在往自己的脸上拍水,眼睛眯得狭长,斜眺过来的一眼万分妩媚。
“喝吧喝吧。”
然后她就转身上了床,绯卢斯仓皇地躲着。
女beta伸出胳膊拍了拍他瘦得硌手的后背,“只有一张床,我肯定也要睡,昨夜忙了很久,白天补觉,别吵醒我你也需要多睡觉,明白吗?”
至少绯卢斯现在没有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曾经芬佬也曾经抚养过我,我七岁到十四岁的时候受过他的恩惠,”
女beta说,“那个时候的我稚嫩又好看,如同花朵一样,你见过花吗?我猜你没见过。”
“那是最大的红场才能用的起的装饰,每天一换,换下的花会投入浴室的池水中,馨香满室”
她好像重新回到了自己纸醉金迷的青春期,“芬佬在那里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头目而已,你能想象吗?他确实很好,不过在红灯区不能混开。很有趣,那群人总找他帮忙又瞧不起他。”
绯卢斯原本有些瞌睡了,在这温暖的被子和柔软的人体包围中。
听着女beta的回忆,他突然从喉咙中涌起了一股恶寒,刚刚喝下去的那口冷水在闹腾了。
女beta注意到了绯卢斯的不适,关切又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背,她知道绯卢斯的腹部有一大片淤青,难免会有恶心的反应,“我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芬佬根本不适合在红灯区生活,他当时能那么风光,完全是因为他有价值。”
“而他更败在有价值却不懂得利用它往上爬,最后只能落得自己的价值被利用干净,然后去死。”
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如果按照辈分来算,我还是你的姐姐,以后我会好好带着你见世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