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着喉咙:“你是?”
沈延:“我是纪舒的心理医生。”
高夏冷笑:“怎么,不敢看了?这就不敢看了?”
罗杰拿着那部碎成蜘蛛网的手机跑了进来,喊道:“陆总,技术部已经把手机修复好了。”
高夏先一步抢过手机,输入密码解锁,在看到其中一段通话记录时眉头一皱。
凌晨两点。
谁打的?
她知道纪舒的手机有通话记录自动录音的功能,高夏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一段录音放了出来。
“纪小三。。。。贱女人。。你爸妈。。。生的孩子也是小三。。。”
源源不绝的辱骂声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出来,尖锐又刺耳。
高夏眼睛红得不行,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手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悲伤止不住颤抖。
录音结束一轮播放完自动结束,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寂静,只有高夏沉重的呼吸声。
罗杰眼睛瞪得滚圆,满眼惊愕和难以置信,似乎不敢想象自己听到了什么。
高夏拽住罗杰的衣领子,恶狠狠盯着他质问:“是谁?打电话的人是谁?”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罗杰:“我。。我不知道!”
陆津川攥的拳头,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去查!”
罗杰忙不迭点头:“我。。我现在就去查!”
他飞快跑了出去,像龙卷风。
高夏无力地往后踉跄一下,沈延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她顺势靠在沈延怀里放声痛哭,“她到底经受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受到这些?他们凭什么诅咒她,凭什么辱骂她的爸爸妈妈,凭什么说她的孩子,孩子才八周啊。。。”
陆津川愣怔伫在原地,整个人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在捕捉到其中两个字眼后僵硬地转头,“孩子?什么孩子?什么八周?”
高夏从沈延怀里抬起头,用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陆津川,这三年你流连他人床榻间的时候,怕是从没想过,你和纪舒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吧。”
陆津川身子晃了一下,面上显了抹明显的颓废之色。
高夏却不解气,不够,这还远远不够,比起纪舒承受的那些痛苦,远远不够!
“三年前你那份离婚协议寄出的时间真好啊,就在纪舒生日当天,就在你们孩子去世的第二天!”
“因为过度精神刺激导致的先兆性流产加上吃了抗抑郁症的药物,那个孩子才八周啊,那么小,可是却被你亲手扼杀了!”
陆津川摇摇欲坠的身子再也无法站稳,踉跄着倒地,“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因为你不配!”
高夏喋喋不休继续输出,“因为不想你脏了孩子的轮回路!陆津川,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有人爱你,你就应该孤独终老一辈子!”
陆津川红了眼,再也没有了先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陆津川,所以你是想我给你生一个孩子?’
——‘陆津川,你太自私了。’
——‘陆津川,你没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你不配。’
。。。。
过去纪舒流的每一滴泪,那些饱受着痛苦和悲伤的眼泪,此刻都化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割在了心里,一下一下在心上割着。
心脏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陆津川只觉得胸口滞闷的难受,全身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他空洞的看着远处,眼睛好像失焦了,眼前只能看到纪舒的眼泪。
这三年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还有什么资格恳求纪舒的原谅,他还有什么资格恳求纪舒不要离婚,不要离开自己。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浑蛋!
高夏垂眸冷冷看着跪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心里那股气却始终没有散去。
她咽了下喉咙,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和鼻头的酸涩扭头就走。
陆津川反应过来,踉跄着起身。
看着高夏即将出门,他跌跌撞撞追了过去,“她。。。在哪里?你知道对不对,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还带着一丝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