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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同年冬，将军府南苑和西厢院重建，似乎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两处院子里种上了很多杏树，也许再过不久会开出不少杏花，只是赏花的人不在了。

严晔视线胶着在墙角那些杏树上，雪花片片落在肩头，很快浸湿了外衣。

“将军，云杉说要回老家去了，这一堆玉碎片说是夫人留下的最后一点儿物件了。”

副将捧着一堆瓷片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碎裂了的玉碎片是那对鸳鸯双佩，是他曾经送给楚菱的定情礼物。

脑中晃过那天发生的事，他无视楚菱的解释，一意孤行地给楚菱定了罪。

玉佩已碎，楚菱也离开了，他们之间再也补不好了。

严晔眼神微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好半晌才伸出手去接了那堆碎片，一片雪花落在手里，融成水。

“多给云杉一些随身的盘缠吧，路途遥远，用钱的地方不少。”

副将犹豫了一瞬，又道：“云杉说要带走小公子。”

严晔手里的动作僵硬了一瞬，缓缓收回手，像是护着什么珍宝一样护着手心里那堆碎片，淡声道：“让她带走吧，我现如今还无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云杉会好好待他的。”

楚菱去世以后，众人见严晔每次参加宴会，只孤身一人，一个一个煞费苦心地往他身边送女人。

严晔二话不说，把那些女人通通送回了各自府上并予以警告，其余人才真正歇了心思。

疯狂沉迷朝政的严晔，变得更加冷漠无情，处事上更加狠厉。

偶尔喝醉了，会去清冷的西厢院里呆坐，一坐就是整夜。

楚菱离世一年，严晔不论是外交还是征伐都没有出什么差池。

严晔顺着驿道前往了南边的洪涝灾区，带着圣上的诏令特来赈灾救民。

大水冲刷过后，不少道路坍塌损毁。

车队缓缓从泥泞险峻的山路上路过。

“将军，再向前走二十里就到了扬州的灵湾镇了。”

说话的是副将。

马车里的严晔阖着双眼，忽然道：“扬州灵湾镇，是她喜欢的江南水乡。”

副将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严晔说的是已故的夫人楚菱。

车里的人陷入沉默，再没有说话。

忽然，远处一群飞鸟惊飞。

前方出现一群不知模样的山匪阻挡了路。

“大胆小贼！竟敢在此挡路敛财！”

侍从大喊了一声。

后方也有几波人马飞速地围过来，前后夹击，整个马车队被层层包围。

“上！一个不留！”

突然出现的山匪不要命似地冲了上来，马儿顿时受了惊。

车夫紧紧拽住缰绳确实徒劳无功，下一瞬骤然颤声道：“马受惊了！”

被马拖拽的车好一阵颠簸，严晔紧紧抓住了窗。

“砰！”

得一声巨响。

车身跟马儿断开，车子不受控地溜出去，严晔猛然撞到车身上。

副将吓得脸色大变：“将军小心！”

严晔揉了揉有些痛的额头，看了眼车外的形势，沉声道：“弃车。”

话音刚落，马车内跳出一个人影，翻滚一圈，落到了一旁。

副将跟着跳车，忙上前说道：“这群人来势汹汹像是早有埋伏，将军我掩护你，你先走，到灵湾镇就安全了！”

眼见他们的人已经有些不堪重击，一支箭朝着严晔直直地射过去。

严晔脸色沉了沉，阴森道：“有些人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们先走！”

洪灾过后的山路并不牢靠，刚刚震动的声响，引得一块巨石松动从山体滚了下来。

紧接着，整个山体滑坡，众人来不及反应，泥水冲垮了路面，将众人往路侧悬崖处席卷。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