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铺子萧条得一天卖出十份东西,他就可以偷笑了。
资金流转本就困难,若是让他再花个几十两收这些前途未卜的香胰子,赵掌柜难免有些为难。
田老三道:“赵掌柜,我也不为难您,我这是真心实意想跟您做这笔生意,要不这样吧,您开个价,我能承受咱就应下来。”
爹这心理素质不行,轻轻松松就要露老底了。田筝白了一眼老爹,不过也不能怪爹爹,毕竟是个庄稼汉,一辈子没做过正经买卖。而且这场面是不能由一个小孩子说话的地儿,她就坐着静待事态发展。
赵掌柜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干脆道:“一块我一百文钱全收了如何?”
“爹,咱们的肥皂很难做的,一百文一块太少了呀。”
田筝脆生生的开口,满眼童真无邪的盯着赵掌柜。
赵掌柜有些尴尬,只好道:“实在是我这铺子生意萧索,多余的钱,我是出不起,大兄弟你可以见到的,半天了店里蚊子也没一只。”
赵掌柜砍价太过厉害!
一百文一块不符合田筝的预想,这卖东西不能一开始就贱卖,而且她自认为人工成本加起来,一块肥皂耗费的心血蛮多的,这时见了田老三表情松动,就要答应了。
田筝顾不得许多,连忙道:“我们不收您的钱,这些东西就放在您这儿寄卖,五五分账,若是能把半两的香胰子卖出一两来,你五百文,我五百文。您也不需承受成本,东西卖完我们在收钱如何?”
赵掌柜不由多看了一眼这小姑娘。这法子很是可行,反正东西若卖不出去,他也不用承受一点成本负担。
田老三把闺女拉过来,训斥道:“筝筝,别多话。”
照田老三的想法,有一百文钱也是很好了,现在一共三十九块,就能马上收三两九百文钱的入账。
赵掌柜想了下,才道:“大兄弟我也不欺你,就按着小姑娘说的,白纸黑字我们签订了文书,我可以预付你二两银子,如何?”
能拿点定金回来,再好不过。田筝心里点头,这赵掌柜的人品看起来还不错。
田老三也没法子了,实际上今儿这结果已经是最好不过了,他早就在心里设想了各种被回绝的场面,这会儿还有二两银子,就是东西收不回,也没吃亏,于是他也干脆道:“就按赵掌柜的说安排吧。”
文书是赵掌柜自己写的,田老三不识字,田筝有修过繁体,她认识,可是她这具身体原来没学过,这会儿田筝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个比赚钱一样重要的事做呢。
得找机会学认字啊!
不过这掌柜厚道,又找了个识字的人做中间人。田筝反复看了下,发现没什么漏洞,就怂恿田老三按手指印了。
走的时候,田筝突然想起来,道:“赵掌柜,咱们这东西一定要跟香胰子区分开来,不如改了名字叫肥皂?”
换个名头,区别竞争对手的货品,这个法子好,赵掌柜呵呵一笑,回道:“你这姑娘想法好,不过肥皂听着不大好听。不如就叫香皂罢?”
神了!这是瞎碰上的吧?田筝瞪大眼。这掌柜的好聪明,居然起了个现代一摸一样的名儿。
香胰子?香皂?田老三也觉得好,附和道:“香皂好!香皂听起来好听。”
又跟赵掌柜以及伙计来福说了些香皂的特点,举了几个用法的例子,反正客人买来擦澡也好,洗手也罢,洗衣裳也可行。就是洗头都ok,关键是看客人需求点,这个就需要来福去抓客人的心思了。
一切妥当,等他们准备回家时,夜幕都开始降临了。好在这回又碰上了罗车把式,他的牛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位置稍显空荡,田老三他们上去正好能坐上。见闺女精神不大好,这时候也不想省钱了,就坐了牛车
牛车一路慢悠悠的,倒不显得太颠簸,因为筋疲力尽,田筝自然的睡着了,田老三怕她磕碰着,就把闺女抱在怀里。
自己闺女一直鬼精鬼精着,田老三是十分明白她的性子,可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明白他对小女儿了解的不够透彻。
这丫头片子脑筋是真灵活。若没她,他这个当爹的,今儿还不一定卖出去东西呢。
不过闺女脑子灵活,性格泼辣点,田老三并不排斥,反而觉得是好事。
这天过程是曲折点,好在结果还满意,周氏仔细询问了些白日发生的情况,等她听到在泰康楼发生的事时,直抚摸着胸口,一脸的后怕。
周氏还有其他隐忧,她与田筝父女两人盲目的自信不同,这东西放在别人铺子里,实在没现钱保险,于是周氏清了清嗓子,道:“若是燕脂坊老板不认帐,独吞了咱们的酬劳,你两个人不要去闹,既有了二两银子,咱们就当东西卖完了。”
周氏的想法一大部分也是田老三想过的,于是他也附和道:“阿琴说的也对,不过你放心,咱们签了文书的呢。”
说着还把怀里的文书掏出来,递给媳妇看。
周氏瞪了他一眼,直白道:“咱家哪个识字?字认识我我都不认识它呢。你给我看什么,就这样说好了,若是人家不给红利,咱就当自认倒霉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穷人更惹不起富裕人家。田老三夫妻两个虽然是朴实的农民,但也懂得趋利避害的本能。
田筝到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悲观,这赵掌柜肯花二两银子先付定金,至少是看好了香皂的潜力。
而这个时代,田筝相信香皂只是缺少一个展示的机会而已。
正午时分太阳烘烤着地面,空气都是热气腾腾的,在房间里呆不下,爹娘又去整治那块刚开垦的荒地了,田筝与姐姐田叶做完了家务,一时没事干,突然想起来还欠魏小郎一只荷包,这会儿正好可以做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