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眯眼,暗道陆执徐这话说的好,句句不提端王,句句都是端王。
他想了想,负手道:“殿下主意是好的,可若是查不出什么呢,难道要当这证词不存在吗?”
陆执徐脸上挂着斯文笑容,眉目清隽,极为平静地看着刑部尚书,“若是查不到,本王只好带着一纸证词入宫了。”
刑部尚书听罢,点点头不再说什么,随后不顾年鸣英要来搀扶的手,拱拱手转身走了。
年鸣英看着恩师远走的背影,不禁面露愧意,恩师是清流一派,从不参与党争,如今他违背恩师教诲投效辰王府,着实心中难安。
陆执徐看他一眼,吩咐道:“看好了,人别死了。”
“殿下放心。”
年鸣英当即要行礼离去,他很忙,不过走之前,他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问道:“殿下不在刑部等消息吗?”
眼见最大的竞争对手要完了,可不得亲自盯着。
陆执徐轻扯嘴角,“你最近的话真是太多了。”
年鸣英感到微微尴尬,他想起上回陆执徐扔进湖里的古琴,总算长了个教训,闭着嘴巴告退了。
人走了,陆执徐问乾一,“什么时辰了?”
“巳时一刻。”
听到已到巳时,陆执徐起身向刑部府衙外走去,身后的乾一撑开伞,握着剑柄问自己主子,“殿下要去泰安楼吗?”
陆执徐冷着脸不搭话。
乾一心里没底,干脆学年鸣英闭紧嘴,心里却止不住嘟囔。
自从上回在外院墙头遇见靖国公后,他们王爷就成了这副模样,外表看不出什么,在外人面前,谈笑举止一如既往温文尔雅,可眼底却总沁着几分凉意,让人难以琢磨。
门外候着辰王府的马车,陆执徐抬步坐进车里,前头车夫持缰等着主人吩咐,谁知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身后传来三个字,
“泰安楼。”
今日是九月十六,宜祭祀移柩。
靖国公府门口一早站着不少人,管家举伞站在门口石狮子旁边,指挥丫鬟小厮们赶紧将东西搬上车。
为首的马车敞开着轿门,里头坐着的姜璇看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差错,便拿帕子挡住吹来的雨丝,问车外撑伞站着的荷叶,“还没来吗?”
荷叶朝前探头望了望,摇了摇头。
管家走过来,“有风了,大小姐先放下帘子进轿子里坐着吧,大人说了,夫人的祭礼要紧,若是时辰到了,就让咱们先走,她随后骑马追上。”
“再等等。”
姜璇唉声叹气,“陛下怎么赶在这时候将人叫进宫了。”
荷叶一个下人哪敢回这话。
姜璇也就是随口抱怨一句,她看了看身边坐着的姜绾,宽大的袖袍掩在胸前,紧紧抱着怀中的牌位,素白的小脸一派的平静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