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满满的消极意味,饶是萧尧这种算得上八面玲珑的,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方鉴云看着他,忽然又问:
“听说当初你父母就为楚家工作,后来楚江澈父母遇难,他选择去北国深造,也是你力挽狂澜,让楚家的公司免于破产。”
萧尧:“力挽狂澜谈不上。少爷的父母对我一家恩重如山,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方鉴云认真地看着他:“这六年,一定有不少人给你抛过橄榄枝,也有不少人告诉过你,楚家迟早要完了。良禽择木而栖,你就没想过跟着别人?”
萧尧怔了怔,继而无奈一笑,不再看方鉴云,启动车子。
“也许是该如此,”
萧尧望着前方轻声说,“可我这人挺认死理的,我跟定的人,这辈子轻易不会换。”
方鉴云也怔住了。
“是啊,”
半晌,他喃喃出声,“跟定了一个人,又怎么会为半路杀出的不值当的家伙……”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萧尧隐约觉察到方鉴云情绪上的不对劲,斟酌了一番,还是选择视而不见。待车子开动,方鉴云也转回头,闭上眼睛,容色雪白的脸颊却压抑地轻微抽搐了一下。
“重山寺还在吗?”
他忽的出声道。萧尧开着车,回答:
“还在。明天是周末,香火可能会旺一些。方先生要去?”
“去散散心,”
方鉴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自己去就好,不麻烦你们送了。我这人不大信命,不过和这寺庙倒也算有些缘分,明日我想去求个签……要是神佛也劝我放弃,我和闻序的婚事,就彻底算了。”
与此同时,数米高的阳台上,闻序推开窗子,手肘搭在窗边,向下望去。黑色的宾利轿车无声地驶入了车流中。
他头也不抬地问屋里的那两个专员:“方检查是坐轿车来的?”
其中一个专员:“没有啊,方检察是和我们一起坐公交来的。怎么了,序哥?”
闻序眯起眼睛。
“没什么,”
他撤回身,啪的关上窗子,“随口问一嘴。继续吧。”
周末的重山寺,果然如萧尧所言,香客不断。
“阿弥陀佛,施主求签,所为何事?”
殿宇外阴雨淅沥,雨水沿着拱翘的屋檐垂落,砸在坑坑洼洼的青砖石面。方鉴云收起伞,对着年迈的方丈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