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虞宁雪在涉及白澄夏的事情上一向心细如发,回想起所有的话语后,她眸色渐深,语气也危险了起来,“‘那个方法’的主要目的,是降低健康值,你想消耗健康值离开这个世界,对吗?”
白澄夏叹了口气,她有想过虞宁雪很聪明,但是没想过可以仅凭姜荔的只言片语就把她的全部计划猜出来,不对,还有一点!
只要虞宁雪不知道消耗健康值的方法是宠幸后妃……
但是,虞宁雪在此刻抓住了她的手,眸光震颤,似有水色浸润,幕帘一般轻轻浮动,“你否认得那么快,可见这个方法就是和我有关系,怎么,是要和我做什么吗?才能让你如此抵触?”
白澄夏无奈地看向眼圈通红、美艳冷肃的虞宁雪,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既怜惜,又头痛,“虞宁雪,你说你知道这些,有什么好处吗?”
听到这个称呼,虞宁雪起身扑入白澄夏怀中,两人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她哭得委屈,一瞬间将对峙的频道拉回暧昧。
“你明明答应了我要叫我‘雪儿’的。”
颈间的泪意温热且汹涌,哽咽着的嗓音如最为无助的幼兽,白澄夏生疏地将手落在那轻颤的脊背,再度否认道:“那个方法,并非和你有关系,我这么抵触,也不是在抵触你。”
无论虞宁雪能不能猜到真正的“那个方法”
,至少此刻,她想温声安抚对方,而且,说的也是实话。
若是真的到了必须四选一的地步,她的心是偏向虞宁雪的。
不愿
虞宁雪仍然在哭泣,不像是仅仅因为今天的事情,更像是好不容易遇见了令人心安且接纳她的温暖怀抱,所以所有委屈都冒出头来,哭得悲伤又可怜。
如同在耳边下了一场绵密的春雨,淅淅沥沥的,淋得白澄夏越发心软,轻声叹息后,她道:“雪儿,别哭了。”
这句话的效果还是立竿见影,抽噎声停顿一瞬,虞宁雪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来,像一只希望主人摸摸脑袋的小猫。
白澄夏迟疑着把手放了上去,“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的。”
这句话确实是在安抚虞宁雪,但是它也存在潜台词,那就是曾经虞宁雪也答应过她不能阻止她尝试方法回家,如今计划被察觉,白澄夏也只能提出这一点了。
闪烁着泪光的狐狸眼被水色渲染得越发清透,虞宁雪吸吸鼻子,被泪水泡软的音色犹带哭腔,“你就这么想回去吗?”
还是第一次,白澄夏在这件事情上出现了犹豫,但是动摇不过瞬间,她点点头,“嗯,我想回家。”
虽然说在这里可以当万人之上的皇帝,还拥有了母亲,有视她比生命还重要的虞宁雪,可是白澄夏还是想回家,因为那里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更何况,现在逐渐复苏的记忆表明,或许虞宁雪也是那个世界的人,她们早就相识了。
哪怕是出于想要弄明白这些事情的心理,白澄夏也绝不会沉溺在这个世界。
虞宁雪主动离开了她的怀抱,周身落寞,如同被抛弃的幼猫,嗓音却紧绷着,压抑着不透露出那些失魂落魄,“你有事的话,便先去吧,我想静一静。”
怀中空落落的,白澄夏还有些不适应,手虚握成拳,道:“好,我晚些再来找你。”
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虞宁雪碎雪一般的低落脆弱,白澄夏转身离开,也就忽略了那一眼极度诧异而又欲语还休的目光,像是在说“让你走你还真走啊”
。
…
白澄夏先去宣政殿收拾了昨夜散乱的酒瓶,又去把裴幸的衣服洗干净了,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晒干,这才拿着干净的外衫去了雪回街。
到达时已经傍晚,夕阳衬得河水波光粼粼,金光闪闪,视线在护城河上停留了许久,白澄夏在想,健康值下降的原因,无非也就两种。
一是昨天她触碰了光圈,二是昨天她曾经陷入过濒死状态。
或许,今天可以控制变量试试?
不过还是要把裴幸找来,不然一个人可能真的要把小命交代在这,白澄夏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了裴家,裴幸正在做晚饭,见到是她以及手中拿着的衣物,惊喜地笑了起来,“就一件衣服而已,不过你来得正好,来尝尝我的手艺。”
后厨冒起浓厚的烟火气,裴幸精致爽朗的容颜满是笑意,白澄夏慢半拍地点点头,“叨扰了。”
裴幸拍拍她的肩,“一副碗筷的事,对了,你的衣服在那里,我想还你来着,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洗干净了的衣衫堆叠整齐,凑近了便能闻到熟悉的暖香,白澄夏自觉地去洗了碗筷,同裴幸还有裴母一起用了晚饭。
饭后,裴幸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裴幸感染的,白澄夏拉过对方避开作为npc的裴母,犹豫道:“我想再去那河底看看,但是……”
白澄夏顿住了,因为感觉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裴幸从她那为难的面色中t到未尽的话意,笑着挽起了袖子,“我陪你一起吧,不然你出事怎么办?”
像是怕白澄夏感到负担,裴幸揽了她的肩膀,夸张道:“我救回来的命,当然要我负责。”
白澄夏无奈笑笑,眼眸弯弯,“谢谢你。”
两人再度来到雪回街处的护城河,夕阳西下,水面浮动,可以看清底部的水草和污泥,就连温度都冷了下来,白澄夏看了眼裴幸,道:“如果我很久都没有上来,你再下去看看吧。”
毕竟浑身湿透的感觉很糟糕,如果自己可以上来的话,就不麻烦裴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