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他娘!睡个觉也不让老子安生。”
披挂好了铠甲,王君愕大步外出,将到帐门,想起了一物尚未取,略顿足,将亲兵从兰锜上取来奉上的长槊操住,喝道,“登营墙,从老子杀敌!”
漆黑的夜下。
营内惊起的将士们,有的光着膀子,惊疑於帐前;随着鼓声的响起,有的开始在找本队的队正集合,骂声、喝声、询问生了何事的声,混杂一处,乱糟糟的;火把、篝火渐次升起。
营北,一支官兵,趁着夜色,步骑两三千人,则已杀至王君廓中军营前,不到两里之外!
又各有两支官兵,人数较这路兵马为少,约俱五百人上下,位置在这路官兵的后边,一居左、一居右,却是悄然地向着王君愕、王实谨两营通向王君廓营的必经之地潜行疾进。
营西,成安县城东城头,火把通明,亮如白昼,激昂的鼓声也已敲响,城门缓缓打开。
……
成安县城向西南。
掠过漳水、过临漳县城、掠过洹水。
百十里外,安阳县城。
筑在城南的李善道部营,共有三营,一个是刘黑闼营,一个是赵君德营,一个是陈敬儿营。刘黑闼营在中,赵君德营在西,陈敬儿营在东。赵、陈两营与刘黑闼营皆相距数里。
从安阳城南外近处营中出来的这支守卒,人数不多,才有百人,当是一旅。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摸到了赵君德营外,但没能突袭成功,地被赵营的巡逻兵士现了。
昨日定下了今日攻城,赵君德在接报时已经睡起,他登时勃然大怒:“狗日的!把老子当软柿子捏了么?李大黄这贼厮,袭老子一回还不够,於今郎君主力已在,他还敢来偷袭老子?还只用百人来袭?入他娘,瞧不起谁呢?点兵,从俺出营,休叫这这股贼守卒逃走了!”
披上铠甲,赵君德赶到辕门时,那来袭的百人守卒居然尚未撤逃,远远地散在营前的壕沟外,或挽弓向着营墙上射,或将擒获到的一个巡逻兵士按在地上,几个人朝着这兵士撒尿。
赵君德怒火冲头,厉声令打开辕门,引仓促集结好的数百部曲,便亲率之,驰马杀将出来!
那百人守卒不慌不忙,在其军将的指挥下,犹齐声笑骂:“来者可是赵贼君德?我家李将军令俺们特来问你:日前尧城一战,杀得你痛快不痛快?要是怕了,跪下磕三个头,饶你不死!”
骂了一通,直等到营壕上的吊桥放下,见得赵君德引众已出,将过吊桥,这百人守卒方才把擒获到的这个巡逻兵士杀了,一声喊,向后退走。
却这赵君德,那也是骁将一员,他以前在清河,能聚得数千部众追随於他,只由此就足可见他的悍勇,前时在尧城城外,一个不小心,吃了李大黄偷袭的那么一个大亏,他已是以为耻辱,却现下,刘黑闼、陈敬儿两营就在边上,城东更是李善道的中军所驻之所在,而李大黄却不仅只用了百人,就试图来再偷袭其营,而且这百人还当众揭他伤疤,他当真是忍无可忍!
乃虽有部将进言“将军,不如先报禀总管,候总管之令,再作追击进战”
,他怎生肯听!只管一叠声催促从他出营的部曲,叱咤喝令:“追上去!全给老子宰了!一个不留!”
他驰马最前,几个亲兵骑着马,紧跟在他的身边,余下出营的数百部曲皆是步卒,徒步追从。
那百人守卒退地挺快,壕沟外又有鹿砦、拒马,反拖延了赵君德等的追击度。
待过了鹿砦、拒马区,赵君德看之,却这百人守卒已经退出得远了。赵君德不肯放他们走,打马提,继续追赶。其营距离城南外的李大黄营,不到十里地远。守卒前跑,他在后追,不知觉间,渐蒙蒙亮的夜色中,李大黄营遥遥已可入眼。猛然间,赵君德心头忽觉不妙。胯下战马还在往前奔行,他正犹豫,还要不要再追,鼓声猛然响起,一拨骑兵自道边野间冲上!
“老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像你这么蠢的,头回见!蟊贼,授命来吧!”
这拨骑兵当头之将,黑马大槊,身披精甲,后悬黄色披风,可不就是李大黄,却他哈哈大笑,马已至、槊急刺!
赵君德险之又险地侧身避过,勒马回转,往后头张了眼,跟他出营的数百步卒,现被落在一两里多地外,在他身边,而下只有他的那几个亲兵从骑,而望杀上来的守骑,少说一二百骑!
心往下沉、胆往上升!
赵君德生死存亡之际,勇气却是倍增,暴喝如雷,非但未有后逃,反而挺起手中槊,催动胯下马,并有一抹急智掠过脑海,口中叫道:“贼厮鸟!却中老子计也!”
荡开李大黄刺来的第二槊,随之奋起力气,将手中槊使如大棍,直奔李大黄的头上甩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