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有些懊恼地甩了甩毛衣针,不开心道,“早知道今天渡劫就不织毛衣了,还得重新织一遍。”
谢玄:……?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幺崽不紧不慢地从屋里换套衣服,拿出新的毛衣针来,复又坐在小矮凳上认认真真地织起毛衣。
同样听到这恐怖声响的谢独一,边揉着耳朵边从里屋走出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刚刚什么声音?”
“哦,没事,我渡了个劫。”
谢猫猫头也不抬地答他。
我渡了个劫。
这五个字在谢玄耳朵里狂轰滥炸般回响着,那平静淡定的语气好像让他彻底恍惚了,麻木了,神游四海了,嗯,还逐渐开始有点习惯了。
果然人的底线会一点点被突破,谢玄现在突然觉得那本破书写的好像也没那么不切实际。
毕竟有五岁小孩挨了两道紫金雷劫还可以面无表情地换身衣服继续织毛衣,九岁小童横扫赌坊运筹帷幄地喝着龙井与九尺大汉干架,还有十二岁少年为了钓鱼,把山炸烂,把河炸飞只为下一场鱼雨。
他家三只崽联手毁个修真界没问题吧。
他颤抖着手,考虑要不要先回宗门冷静一段时间,又听身后传来道甜腻腻的声音,温柔唤他:“爹爹,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谢玄回过头去,恰好和谢娇娇对上了目光,小孩扬起笑脸,脸上丝毫看不出这是个能一脚踹倒九尺大汉的孩子,乖乖巧巧地举起一包杏花糖,软声说道:“吃不吃糖?很甜哦~”
……谢谢,我不吃,要不还是少爷您留着下回去赌坊配着龙井吃吧……
谢玄默默地想。
八有难同当
但这话谢玄只能在心里说说,若真说出来恐怕今天谢娇娇能哭得把他房子淹了。
于是他还是颤抖地伸出手,从那包杏花糖里面拿出一颗来放进嘴里,剩下的又都还给了他。
香甜的杏花味在舌尖化开,谢玄感觉自己好像恢复了一些精气神,他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道:“娇娇,你今天上哪玩去了?”
听到他发问,谢娇娇面不改色地答道:“去城里买糖吃。”
他口齿清晰明确,无比自信地掂了掂手心的钱袋子给他看。
谢玄定睛一看,分明比他拿走前更鼓了些,好家伙,看样子这是赢了不少。
怪不得他总觉得好像家里的钱越放越多,合着是家里出了个田螺小子。
真行啊。
谢玄魂不守舍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平常那样,谢娇娇乖巧地在他手心蹭了蹭,问道:“爹爹今天没有给娇娇带烧鸡吃吗?”
谢玄闭了闭眼:“爹怕你吃不惯啊。”
“啊?爹爹说什么?”
“没,没什么,明天给你带。”
谢玄拉着谢娇娇的手走进小院,小院里的空地上哪还有被雷劫劈过的痕迹,一片干净整洁,连地都扫了一遍。
他估摸着是谢猫猫听到谢娇娇喊他的动静,连忙把院子收拾干净了。
难为他们了。还得陪着自己这平平无奇且没什么志气的炼丹师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