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九鹤闭着眼,没理他。
“你的情劫在谁身上?”
山殷觉得心里酸酸的,莫名其妙就很难过,“桃煜说……”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方九鹤睁开眼,打断道,“我累了,要休息。”
“在我身上对不对?”
山殷不是傻子,桃煜那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方九鹤宁愿拖着,拖到快死了,也不愿承认情劫落在了自己身上,也不想和自己渡情劫。
他越想越觉得难过:“为什么不和我说?有天道的赐福在,情劫一过,你的伤病就能好了……”
“山殷。”
方九鹤抽回手,朝着窗外看去,“我真的累了,你少说两句。”
山殷呆呆地看着他。
从侧面看去,方九鹤的嘴唇很薄,也没什么血色。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里既没有自己,也没有窗外的景色,盛不进什么,一瞧就是个薄情的面相。
看着看着,山殷突然道:“为什么不行?”
“……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陪你过情劫?”
山殷不知哪来的胆子,趁方九鹤虚弱,揪着衣襟将人转过来,质问道,“你是不是嫌我傻气?”
方九鹤怔愣半晌,忽然失笑,漫不经心地拨了拨他的手指:“对。撒手。”
山殷不撒手。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方九鹤狗眼看人低,心里一股气憋着,浑身血液轰轰地直往脑门涌。
终于忍不住霍然起身,抓着方九鹤的衣襟微微一提,俯下身去。
嘴唇相碰的刹那,两人都懵了。
能杀吗
山殷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吻住了一片薄薄的树叶,干燥而粗糙,微微发着颤,偏偏又沾染了一丝羊乳的甜香。
……
山殷忽然觉得方九鹤那种奇怪的喝茶习惯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方九鹤浑身一哆嗦。
尚未平复的仙元轰然震荡起来,蛮横地乱搅一气,本就伤痕累累的五脏六腑顿时雪上加霜,再加之先前郁结在心里的那口气一下没上来,刹那间嗓眼涌上一股腥甜。
他猛地推开山殷,趴到榻边咳出一口血,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昏了过去。
山殷被吓坏了,简直六神无主,抱住他拼命输送仙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稀里哗啦。
期间方九鹤被吵醒了一次。
“你……哭什么哭、哭丧?”
他吃力地睁开眼,瞧见趴在自己身上哭成花猫的山殷,无可奈何,气若游丝道,“我还没死……仙元、收起来,再这样下去会伤到你的根基……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