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要典当,衣服是沈洱的,这剑抵给他便是,师兄什么时候攒够钱再赎回去。”
顾明昼随意地将那青霄剑扔给了还在为衣服上的洞闷闷不乐的沈洱,“拿着吧,出门防身。”
大邪虽没办法将邪力灌输在里面,但青霄本身带有灵气,遇上妖魔让沈洱用来防身是没问题的,这样还可以顺便掩藏住沈洱的身份。
沈洱下意识伸手接过那剑,眨了眨眼,望着手心的长剑,剑身流露着翡丽的淡青色光泽,仿佛有一道温润天光在里面静静流淌,只是握住这把剑,心神都觉得清净许多。
的确是把好剑,好像不亏,还赚了!
沈洱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长剑,学着顾明昼的样子挂在腰间,再搭上他这件淡青色的锦衣,简直活脱脱就是个仙门首席高徒,还是贼有钱贼气派的那种。
苏卿言眼巴巴地盯着沈洱手中的青霄,抿了抿唇,逼迫自己挪开眼睛,低声道:“既然师弟一定要演这出戏,就务必要演到十全十美,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师弟可想好了托词?”
“想好了,”
顾明昼不假思索地开口:“沈洱是师兄家表妹,我与师兄关系匪浅,因此和沈洱熟识之后产生了深厚情谊,半个月前在师兄老家晏泽成婚生子。”
苏卿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你就非得拉我下水?”
沈洱虽然不太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但从苏卿言的神情看来,一定是对苏卿言不好的事。
只要能让这个一见面就撕坏他衣服的人一起倒霉,他就高兴:“好好好,甚好。就这么定,不过本座辈分比你们大多了,本座要当他表姑。”
苏卿言:“……你俩有完没完。”
受不了了,他今天就不该来的,赔了宝剑还折兵!苍天啊,降两道雷把他这黑心眼的师弟和坑死人的大邪一齐劈死吧!
“我现在就去给夙冥尊上买衣服,师弟告辞。”
苏卿言坐不住了,再坐下去,他可能离开这个山洞时只剩下两条亵衣亵裤。
见他要走,沈洱高兴地跟他摆摆手:“表侄,常来啊!”
走到洞口的苏卿言听到这话猛然一个趔趄,险些从山上滚下去,逃难似的飞奔离开。
送走苏卿言,顾明昼坐在桌边,轻轻抿了口茶,朝立在洞口还在张望的沈洱招了招手,“过来。”
沈洱腰间悬着宝剑,心早飘到云端去,现在哪怕听到是混账顾明昼喊自己,都觉得这声音悦耳动听,磁性非常。
他缓缓走到顾明昼面前,用力撩开衣摆,露出腰间的绝世宝剑,然后端庄沉稳地坐在了顾明昼身旁,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怎么了,表侄他师弟?”
顾明昼:“……”
他倒适应得快,只是一把剑,就这样新奇宝贝。
“明日到顾家后,记得要唤我夫君,务必谨言慎行。”
顾明昼沉声道。
顾家是封印世家,内里虬枝盘曲,错综复杂,虽然只是让沈洱去走个过场,露一露脸,但光是记人名这一项,估计就够沈洱喝一壶的。
沈洱摆弄着青霄的剑穗,头也不抬,显然不甚上心,“你修为已至半步炼虚境,再过个一年半载说不准就能大乘飞升,为什么要怕那些人?”
在大邪的世界里,强者为尊,强者可以统治任何妖魔发号施令,所以沈洱才不明白。
刚刚那个姓苏的男人,沈洱邪力空虚之际都能一脚把他险些踹晕过去,显然只是个半吊子,可顾明昼还是毕恭毕敬地给他端茶倒水,喊他师兄。
不仅如此,像顾明昼这样能够压制一切大邪,转世投胎三次的人,古往今来,凡世间绝对没有第二个。
三百年前开始,修真界的灵气便被邪气污染,至今都没有恢复,也正因此,修真界三百年没有飞升者,像顾明昼这种半步炼虚的怪物,已经与飞升成仙只差两个境界,居然还要这样谨言慎行。
沈洱理解不了。
听到沈洱的话,顾明昼沉吟了声,低低笑道:“没想到你穿得人模人样,说出的话也慢慢有些人样了。”
沈洱没听懂,但感觉不像什么好话:“你是不是又在拐弯骂本座?”
顾明昼无视他咬牙切齿的神情,垂眸看向杯中漂浮的茶叶,缓声开口:“若是妖魔害我,一剑杀了便是,可人与人的纠葛,却不是简单一剑了之的。”
沈洱:“?妖魔也不能随便一剑了之,你该不会早就想了之本座吧?”
“你听不懂是好事。”
顾明昼淡淡回他,垂下眼睫,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寞然,“有时妖魔的确比人活得要更自在简单。”
沈洱摇了摇头,煞有其事地伸出食指冲他晃了晃,道:“不不,跟是人是妖无关,是你自己心眼针尖大,可别赖我们身上。”
闻言,顾明昼神色微顿,忽地轻笑了声,“你说得是。”
或许,本就是他自己框住自己,简单的事偏要弄复杂。
“原来蠢货偶尔也能说出圣人之言。”
顾明昼感慨了声,把从苏卿言那打劫来的玉佩扔给沈洱,“打扮打扮吧,届时别给我丢人现眼。”
沈洱本想怼回去,见他扔来玉佩,只得赶忙先接住那玉佩握在手心。
他仔细看去,意外发现上面有一圈精致漂亮的兰花纹路。
“这是剑仙苏家的玉佩,剑仙弟子遍天下,只要是剑修,都学过苏家的剑招。切记,从今天开始,你是苏家嫡子苏卿言的远房表姑,如果有人对你出言不逊,便将这玉佩拿出来。”
顾明昼毫不愧疚地道,“苏师兄为人和善仗义,与我关系不错,可以随便坑。”